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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事物,聚散無常,但藝術名品之顯現,又冥冥中似乎有其數矣!晚清書畫篆刻大家趙之謙1861年所畫的名作《異魚圖》,天時人事日相催,在經歷整整150年後,竟又從海外返回大陸了。值西泠印社秋季雅集之時,此名作將供印社同仁共賞之。
趙之謙畫《異魚圖》(見圖),設色紙本橫卷,縱35.4厘米,橫222.5厘米,畫各種趙之謙以前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海中生物,計有沙噀、章拒、錦魚工、海豨、劍鯊、鬼蟹、虎蟹、馬鞭魚、石蟲去、琴蝦、魚孱魚、竹夾魚、胡闌、骰子魚、燕魚工,共計15種。落款曰:『咸豐辛酉,?為叔客東甌,見海物有奇形怪狀者,雜圖此紙,間為考證名義,傳神阿堵,意在斯乎。』鈐白文印『趙氏之謙』。
此圖胡澍題引首,費念慈題箋,另有江湜、劉焞、陳寶善題跋,歷經徐子靜、劉世珩、林熊光等人遞藏。時年趙之謙33歲。
溫州及瑞安、平陽等地,舊稱『東甌』『章安』,1861年趙之謙應友人之邀赴溫州,得永嘉縣令陳寶善器重,又相識『江南畸人』江湜,上下論議,簡札既多,而成《章安雜說》一書,溫州風土人情之異,動植物之奇,引起趙之謙極大興趣,他藉巡視海際之便,細審生態,詢問物名、物性,以原物為粉本,傳移模寫,先後作有《甌中草木圖》四屏、《甌中物產卷第一本》《異魚圖》等名作,皆為甌地奇物異草,活潑潑地,充滿生活氣息。
《異魚圖》為晚清畫苑奇葩,構圖豐富和諧,異魚15種雖參差向背,大小各異,卻能疏密交錯,繁而不亂,筆筆相生、物物相需,有一氣呵成之勢。造型准確生動,小者如馬鞭魚,大者如海豨,繁者如八足章魚,均取象寫意,極富生氣。而鬼蟹、石蟲去、琴蝦等最小者,繪者亦能准確生動地隨筆而出,現其肥美鮮活之態。設色清雅明淨,其中沙噀、錦魚工等以深淺赭石以沒骨疊色漬染而成,濃淡深淺,曲盡其妙。而海豨、燕魚工則以水墨皴擦烘染之法成之,層次分明,極具質感。此圖所畫異魚,不論大小,其下必有考證題識,所書小中見大,精氣內斂,頗具金石氣,此題既為廣見聞,資考訂,足備一方物產之資料,也是書畫相合聯通此卷全局的重要鈕帶。
此《異魚圖》,歷為藏家所重,遞藏者均頗為著名者,如徐士愷,字子靜,室名觀自得齋,嗜金石,精鑒別,曾為趙之謙輯《二金蝶堂印譜》。劉世珩,字聚卿,室名聚學軒,為收藏、鑒賞名家。林熊光,字朗庵,室名寶宋室,亦為著名書畫收藏家。《異魚圖》久流海外,今日有幸回流,吾輩眼福不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