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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躍進在研討會上發言。
鄒躍進在接受媒體采訪。
中央美術學院教授鄒躍進因病在廣州逝世
2011年10月16日,新中國美術研究中卓有成就的美術史論家、批評家、中央美術學院教授鄒躍進博士因患肺癌在廣州逝世,享年53歲。
1985年,27歲的鄒躍進所作的《美術史上的回復與創造》,發表在《美術思潮》雜志的第一篇文章位置,排在了陳丹青《中國油畫的基本問題》之前,時在紐約的陳丹青寫信給國內同行稱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作者,那篇文章的思想性時至今日依然具有強大的說服力。
後來,一直在尋找學術生命點的鄒躍進,又出版了著作《毛澤東時代美術(1942-1976)》,為他成為20世紀中國重要的美術史論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2005年,鄒躍進還在廣東美術館舉辦了為期一個月的『毛澤東時代美術(1942-1976)文獻展』,並在展覽前出版了『毛澤東時代美術(1942-1976)』大型圖文集。隨著圖文集的出版,鄒教授的事業迎來了巔峰時期。
但是,鄒躍進卻走得很急,急得讓人意料不及。也許我們只願相信,他是駕鶴成仙了。他在彌留之際還惦記著中國美術研究的發展,美術界會永遠記著這位學者!
方旭東(廣東省美術家協會策劃委員會副主任、秘書長;廣東美術館創作部副主任)
好想和你就這樣吵下去
初識躍進是通過《美術思潮》上的一篇文章《美術史上的回復與創造》,當時正是85時期,躍進年輕氣盛,文章思想激進,筆鋒犀利,顯示出批評家的鋒芒。我和他是湖南師大美術系的校友,我高他幾屆,他進校的時候我已經畢業了。有了這層關系,他報考中央美術學院時先來找了我。第一次見面覺得他與文章的形象很不相同。我說他的文章寫得很好,讀了很受啟發,他很不好意思,一再說只是練習之作,還要多指教。讀研期間,躍進非常刻苦,每天都是讀書,好像沒有白天黑夜。有點問題總是向同學老師請教,他請教的方式也很特別,如果他覺得你有說得不對的地方,他總是要反駁。這個習慣一直保留了下來。他為人謙虛,人緣極好,學術上則是有點『寸土必爭』。有一年,我們一起帶學生下鄉寫生,兩人同住一屋,常常討論問題。有天晚上談到了深夜,說著說著有了不同意見,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調門越來越高,學生都以為我們在吵架,趕緊過來敲窗戶。後來我說:『躍進別吵了,天都要亮了。』躍進說:『真的不吵了,你畢竟還是我老師呀。』『什麼老師啊,我就比你大五歲。』也就這五歲,躍進你卻先我而去,好想和你就這樣吵下去。
易英(中央美術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美術研究》雜志社社長)
悲傷的幸福——祭奠恩師鄒躍進
對學生的指導,鄒老師是細膩而敏銳的,他的言傳身教無處不在。有一次在酒樓跟學生們聚餐,閑聊到藝術批評和藝術史論研究的關系,他打了一個比方:這就是一種循環,藝術批評工作可以讓理論家獲得新鮮的感性體驗,獲得理論研究的現實依據,進而吸納到藝術史論研究中去,而嚴格的藝術史論研究工作,又能為藝術批評寫作提供堅實的歷史邏輯、學術邏輯和參照體系。二者互為補充,循環上昇。鄒老師簡短的描述讓人茅塞頓開,不再糾結於二元對立的矛盾之中。
還有一次,鄒老師在課堂上講視覺文化研究中符號的象征意義,他舉例子說自己以前有一個照相機,自認為還不錯,掛在脖子上去中國美術學院參加學術活動,結果一個朋友跟他開玩笑說:『鄒老師你怎麼能用這麼落後的照相機呢!這個照相機代表的可是中央美術學院的形象啊!』聽著鄒老師誇張的模仿聲音,學生們在哄堂大笑中,逐漸領會符號象征體系中的所指、能指及其變動不居的含義。
鄒老師對於藝術理論與歷史的研究是通透的。他善於思辨、精於思辨,他是出了名的勤奮,擁有紮實的藝術史論功底。從藝術的基本問題、毛澤東時代美術、當代藝術現狀與問題,直到視覺文化理論,鄒老師都進行了深度研究。這讓他的理論視野具有極強的穿透力,不僅能對藝術本體問題展開追問與闡釋,而且也能夠將藝術放在社會文化、政治經濟、權力系統、場域轉換、肉身與思想等開闊的視野中展開追問。因此,他的研究對象以及理論容量大大被擴張,建立起一套新的去本質主義的藝術理論研究方式。這套新的研究方式,在他的教學、研究與學術活動中逐漸實踐,逐漸修正,正如他所指出的,構建起一種良性的理論微循環。當然,對於鄒老師學術思想的研究和傳承,需要我們長期努力,決非只言片語能道盡。
蔣文博(教育部高等教育出版社藝術分社高級編輯、藝術教育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