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兩人打開一看——一對金牛,珍珠的眼睛,瑪瑙的犄角,掂在手裏都壓腕子。張讓馬上笑道:“這合適嗎?”
趙忠訕笑道:“令郎公子我們定會在萬歲跟前美言,不過……”他皺了一下眉頭,“蹇碩現在可不比當初了,現在他管了皇上的侍衛,在西園又招募了一幫人,喚作西園騎,我們倆都招惹不起他喲!”
張讓卻道:“蹇碩這人是個死腦子,只知道辦差,別的不管不問,他礙不到外朝的事兒的。”
“唉!今天豈知明天之事啊?”趙忠瞥了張讓一眼,“我不與你鬥咳嗽(鬥嘴)……曹大人,曹公子,時候不早了。我們二人告辭了,晚上樊陵樊大人做東,請我們赴宴呢!”
“哈哈哈……”曹嵩賠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二位了,慢走……”說着他起身去送,曹操卻在那裏一坐,不再管他們。曹嵩把兩人送走,喜呵呵地回來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當年你爺爺收禮一車一車的,王甫收禮是一箱一箱的,到了他們這兒,一個小匣子就打發了。你說咱家這點兒東西敷衍他們,還不是九牛一毛嗎?”
曹操心裏有點兒不高興:好不容易跟曹節撕捋乾淨,又黏上趙忠、張讓了,爹爹什麼時候能不巴結這幫宦官呀。
光和四年(公元181年)六月,驕陽似火焰般炙烤着大地,午後的洛陽城分外寧靜。
燥熱的天氣搞得人心情也格外煩悶,尤其對於京師的官員而言更是難耐。漢官最注重儀表,不管多熱的天氣,一定得穿戴嚴實整齊,邁四平八穩的步子,在這樣的伏天豈能不遭罪?
曹操與同僚陳溫並肩走到東觀外,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晝也思夜也想,如今終於是回到京師做官了,但是朝中的議郎多得成把抓,真正有事情可做的還不到十個人,大多數不過是坐冷板凳,什麼差事也沒有。
曹操與陳溫雖是政界大佬橋玄舉薦、皇帝親自下詔徵召的,可同樣是沒有職分形同備選官員,名義上說他們是負責應對聖言,但是皇上天天在西園避暑,連他的面也見不着。
曹操、陳溫邁進大門,見四下無人趕緊把官帽摘了下來,東觀裏高大空曠,也涼爽了不少。二人感覺今天來早了,便擦擦汗,在冗雜的卷宗間尋個地方坐下,信手抽來兩卷剛剛謄好的傳記看。
說來也巧,曹操所翻看的正是世祖光武皇帝劉秀的本紀,還恰好是寫昆陽之戰那一段,班固的大手筆,倒是很合他的胃口。讀到“初,莽遣二公,欲盛威武,以振山東,甲衝輣,干戈旌旗,戰攻之具甚盛。至驅虎豹犀象,奇偉猛獸,以長人巨無霸爲壘尉,自秦、漢以來師出未曾有也。”曹操合上書,咂摸着滋味對陳溫言道:“昔日昆陽之戰如今想來還覺不可思議,我世祖皇帝僅以數千精銳破敵近百萬,真天神也!雖調度有方,士卒奮勇,也屬天意呀!”
哪知陳溫還不曾答言,卻聽中門處傳來一陣洪亮的笑聲:“哈哈哈……笑話!昆陽之戰乃人力所爲,何干天意?”(24)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