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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今年中秋節期間,記者第一次來到薊縣花果峪村,目睹從公路通向山間果園的道路顛簸難行。
10月11日,《門前的路,爲何如此坎坷》在本報一版刊出,牽動了讀者和社會各界的心。
10月30日,記者第三次來到花果峪,開工的鞭炮響了。
11月15日,記者第四次來到花果峪,坎坷村路已鋪成大道坦途。
昨日的薊縣深山羅莊子鎮花果峪村,比過年還熱鬧。炮仗聲從山坡果園響到新修的水泥路上,又從村路響到公路,灑下一路火爆、一路歡喜。看到依山而居、靠山而食的農民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看到昔日坎坷的沙石小徑,如今已鋪就成寬闊平坦的水泥路,今後,不但運果子下山不再那麼顛簸,村民們的眼光心路也被打通,花果峪的致富之路,越發通暢了,記者內心泛出幸福的喜悅。
兩個月來,記者已是四進花果峪村。
今年中秋節期間,提着十幾盒月餅,記者第一次來到燕山深處的花果峪村,同老鄉們話桑麻慶豐收賞明月,隨之三篇連續報道一展果實香飄農家的收穫情景。可是,在果子掛滿枝頭的山坡下,村支書楊斌的一聲嘆息,深深觸動人心。薊縣早已實現村村通公路了,可從公路通向山間果園的這條路卻顛簸難行。“再俊的水果都得給顛壞了,尤其是桃樹豐收,好桃運下山能賣一塊錢一斤,而真正運下去,一車要顛壞一半,只能賣幾分錢一斤啦。”一邊唸叨着,楊斌一邊帶記者走進村民桂俊森家的果園,一股果醬的味道撲鼻而來。桂俊森說:“是落在地上的桃發酵呢,這桃忒嬌氣,運不出去就當鳥食吧。”據楊斌測算,全村百餘戶人家,每年被這條路顛壞送進鳥嗉子的水果價值就達幾十萬元。
這條路到底有多顛?修好這條路有多難?帶着強烈的牽掛,10月10日,記者再次走進花果峪,實地察看路況。村支書楊斌駕着農用三輪車,沿山路而下,記者爬上車跟一筐筐酸梨擠在一起,着實體驗了一番顛簸的滋味,亂石攔路,溝坎縱橫,人坐在車上,五臟六腑都翻騰起來了。
停下車,楊斌面露難色:“花十幾萬元就能鋪上水泥路,可村裏沒集體經濟,沒錢修路。我說大傢伙都湊點兒,一年就能賺回好幾倍呢,可就是沒人響應,沒人願掏錢。你看,這路邊村民的房子蓋得多大,院子鋪得多平呀,可再看看家門口,這路還下得了腳嗎?”
“把路修好,果子運下來不再被磕壞碰壞,能賣上更好的價錢,誰都知道這個理;可要說讓我們掏錢……”村民桂俊山欲言又止。
“大家就守在門後頭數着米粒盤算自己的小日子,繩不往一起擰,想修路,難啊。”原村支書桂俊森感慨道。
這條路有多長?楊斌帶着記者一步一步走,一步一步量:700多米。
這條路很短,抽袋煙的功夫就能從頭遛到尾。這條路又很長,一輩輩的花果峪人奔了數百年。百年坎坷路,顛壞了一季季好收成,顛破了一代代富貴夢。儘管村民家家修建了磚瓦大房,可一念不通,一里之隔遠如天涯。花果峪恰如一個美村姑,幽居困守在遠山深谷。
10月11日,《門前的路,爲何如此坎坷》在本報一版刊出,連記者都沒想到,一條小路給一個小村帶來的困局,牽動了讀者和社會各界的心。薊縣縣委縣政府和羅莊子鎮當日即派人奔赴花果峪,現場制定修路方案。一位熱心慈善的企業老闆,一次就從個人賬戶取出8萬元,請記者引路,急急火火送到村支書楊斌手上,楊斌問他名姓,他卻只說自己是“一個共產黨員”。“我也是從農村走出來的,是國家的改革開放讓我長了見識賺了錢。只要這條路修通了,只要大家順着這條路走出去了,就憑花果峪這滿山的花果,準會有大把的機會找上門來。到時候我會領着親友來旅遊摘果的。”薊縣中上元古界國家自然保護區資金並不寬裕,可看到本報報道後,也給花果峪送來8萬元的築路費。錢有了,路可以修了。
10月30日,本報記者第三次來到花果峪,祖祖輩輩留下的這條顛簸山路終於響起了開工的鞭炮。記者來到一戶村民門前,卻見挖掘機遲遲不忍對路邊正當青春的果樹下手。“挖吧,礙着修路就挖吧。”女主人屈淑雲說。提起補償,屈淑雲說:“還沒問呢,先修路吧。”挖掘機的巨手當空落下,一下子就把一棵棗樹連根挖出。屈淑雲像抱小孩似的,抱着她的果樹,移栽到路邊山坡上。只用一天的工夫,妨礙修路的果樹都被農民移到山坡上,沒有遇見一棵“釘子樹”。村民楊慶嶺還指着路邊自己的園子對楊斌說:“咱村不是想搞旅遊嗎?就在我這裏建個停車場吧。”
“咱自己家門口的事,咋能光等人家來收拾呢?”村民桂俊國說,修路那十幾天,他和村民們都沒閒着,爲了節省開支,每天都有二三十個村民自願當小工,修路基,打灰,磨破雙手也沒有怨言。
昨日,記者第四次來到花果峪,坎坷村路已鋪成大道坦途。村民桂全折下一枝紅柿,雙手捧給參與捐建這條路的“一個共產黨員”:“柿子都摘完了,這一枝最大最紅,我一直給您留在樹上呢。”村邊新立了一塊路碑,上面刻着“連心路”三個字,這是村民們給新路起的名字。
鞭炮聲裏,義務護路隊成立了,村民自發組織的“花果峪果品產銷協會”、“花果峪農家院旅遊協會”掛牌開張了。“一個共產黨員”、縣鎮幹部、幾個捐款人都來道賀。楊斌的淚這回沒了把門的,不住地往下流:“你看這事讓你們整的,不光路修通了,我們也學會走大道、算大賬了,花果峪更有指望了。”
是的,花果峪修通的,何止是一條路。記者王宏汪宗禧李萌蘇於春灃見習記者王睿本報記者吳迪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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