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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家人十幾年前一起在逍遙津劃船時的合影。
在遲疑約十分鍾後,遇害人小林(化名)的父親陳師傅纔打開家門讓記者進去。之前,他一直將記者拒之門外。記者進門後了解到,事發後的這兩天兩夜,陳師傅幾乎沒合過眼,大部分時間將自己關在家裡,獨自翻看女兒留下的遺物。『他真是沒有人性啊!』面對記者,陳師傅發出低沈的怒吼。
當我看到女兒遺物的那一刻,我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這是我女兒的衣服,全部是化纖的,城隍廟市場買的,40幾塊錢』『這是女兒在過父親節時送我的酒』『這是女兒剛給我買的一件羊毛衫』……記者一邁進陳師傅家的門,他就不斷地從亂七八糟的房間中指出女兒留下的一件又一件物品向記者介紹。
當指完房間裡所有與女兒有關的物品後,陳師傅突然低頭痛哭起來。『我女兒肯定不是個壞孩子!』情緒平靜後,陳師傅告訴記者,小林是他與前妻的女兒,今年23歲,是個天生麗質的姑娘,還曾為一家影樓做過兼職模特。中專畢業後,小林一直沒能找到比較穩定的工作,四處打零工。盡管如此,女兒對家人一直非常好,時常會用自己賺到的為數不多的錢表達自己的心意。
陳師傅告訴記者,事發的11月15日上午,他曾打過女兒的電話,但沒有接通,心裡感覺有點奇怪,但也並沒有十分在意。晚上12時許,自己的手機突然響了,警方通知他前去了解情況,『當我看到女兒遺物的那一刻,我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去年他(凶手)兒子結婚,我女兒還過去參加了婚禮,在他兒子婚禮的照片上,現在還能看到我女兒。
『以前我和他是同事,我發誓至今我和他說的話不超過三句,僅屬於點頭之交,他家的門我從來沒有邁過。』談到凶手王繼倫,陳師傅稱,雖然自己與其並不熟悉,但自己前妻和他老婆很要好,她們曾經是同事,家又住在一個小區,好得像親姐妹一樣。
說著,陳師傅還拿出了兩張舊照片,其中一張拍攝於十幾年前的逍遙津公園,照片中,幼小的小林偎在母親的懷中,王繼倫的妻子張某帶著自己的孩子,一群人在公園的游船上高興地游玩。
陳師傅說,如今再看這張照片,實在讓他難以接受。『王繼倫他們就住在我家對面那棟樓,可以說是從小看著我女兒長大的。我女兒也喊他叔叔,所以,那天晚上王繼倫讓她過去,她可能沒存什麼戒心。』陳師傅說,和前妻離婚後,他家與王繼倫一家就沒怎麼聯系過,想不通他為何要下此毒手,『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去年他兒子結婚,我女兒還過去參加了婚禮,在他兒子婚禮的照片上,現在還能看到我女兒。』
她報了個英語班,說自己想出國。
『我女兒長得好,人也乖巧,從小就是我的掌上明珠。』陳師傅遞給記者一本寫真集,裡面的小林身材高挑,面容秀美。『林林從小學過手風琴,寫作比賽、演講比賽都獲過獎,雖然學歷不高,但工作上沒吃過虧,也上進得很。』陳師傅說,小林回到合肥後,一直和他住在這棟舊房子中。『女兒很好學,知道自己學歷不高,就總是靠兼職賺點錢,然後報各種學習班。』陳師傅說,在被害前,小林還在努力學英語,『她報了個英語班,說自己想出國。』記者在其生前的房間裡看到的資料顯示,小林報了合肥一家知名的英語培訓機構,從其聽課筆記上留下的娟秀而整潔的字跡,可見小林的刻苦和認真。
陳師傅介紹,在經濟上,小林從不要他支持,賺得的微薄收入除了付學費就所剩無幾了,所以平時的穿著十分朴素。
這都是很便宜的酒,我女兒買不起貴的,但她有這份心。
讓陳師傅唏噓的是,前不久女兒還用省下來的錢給他買了一件羊毛衫。如今,衣服靜靜地躺在沙發上,陳師傅說『以後也不會捨得穿了』。
在陳師傅有些擁擠的家中,一個小型電視櫃下面放了十多瓶廉價的白酒,有北京二鍋頭、綿竹大曲等,『這都是很便宜的酒,我女兒買不起貴的,但她有這份心,每次遇到父親節等節日,她都會買給我做禮物。』
由於陳師傅數年前與小林生母離異後重組了家庭,他曾經擔心小林與繼母的關系,但令他欣慰的是,懂事的女兒與『阿姨』關系非常不錯,對小她十來歲的妹妹也很關心。
『我小丫頭還等著姐姐來給她輔導作業呢。』陳師傅如今的妻子說,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小林這麼漂亮的姑娘會遭遇這種事情。
女兒這樣離開,是我一生的痛,作為父親,我沒有保護好她。
視為珍寶的女兒突然慘遭毒手,對陳師傅的打擊非常大。陳師傅告訴記者,他一直非常重視對女兒的教育,特別是在修養上。『我的女兒喜歡文學,也喜歡寫東西。』陳師傅告訴記者,不僅他是新安晚報的忠實讀者,女兒也非常喜歡。陳師傅還專門拿出1999年7月份的一張《新安晚報》給記者看,上面一篇文章就是陳師傅的作品。這篇作品是陳師傅最得意的作品,發表那天,自己還和正在上小學的女兒一起朗讀了全文。『我心裡郁積了好多話,一直都不知道如何說出來。』陳師傅告訴記者,事發幾天了,他的腦子中至今還是一團亂麻。『這兩天我一直在收拾女兒的遺物,好多東西看一次就心痛一次。』他拿出一本影集,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自己的照片。『這個影集是女兒的,她把我不同時期的照片都收藏起來了。』『女兒這樣離開,是我一生的痛,作為父親,我沒有保護好她……』采訪中,陳師傅不斷地重復著這句話。(金玲見習記者許佳記者邵婧袁星紅/文馬楊/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