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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那盒碩大鮮豔的蛋糕告訴我們,這是一場生日宴。男女老少圍坐一桌,很容易被不知情者當成家庭聚會。其實,這是天津海河之星感染者和工作者的一次生日會。大家聚在一起爲艾滋病人或艾滋病毒感染者慶生。
生日宴現場
大家圍坐在一起像過節一樣
2011年11月20日,在天津海河之星感染者工作組,記者目睹了一場艾滋病感染者的生日宴。這是該工作組對感染者進行關懷的一個特別舉措,自工作組創辦以來,每個月都會把在這個月出生的感染者聚到一起,共同慶生。
工作組創始人李虎說,之所以這樣做,一方面感染者病情暴露後,往往會受到歧視,即使是自己的家人也會躲着他們,他們再難感受到尋常的關愛,更別提爲他們過生日,把大家聚到一起有“抱團取暖”之意;另一方面,隨着聲名的遠播,工作組目前已吸納艾滋感染者和艾滋病人400餘名,但經費有限,一一開展關懷工作費時費力,利用這個機會把大家聚到一起,藉機普及一下艾滋病的常識,對初感染者進行必要的干預,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雖然是生日宴,很多不是當月生日的人也會來,只要時間允許,大家都願意來湊湊熱鬧。上午10點,工作組開始“上人”,人們從市區四面八方趕來,有的提着蔬菜,有的提着魚(罐頭)。廚藝好的,顧不上寒暄,就圍上圍裙,一頭扎進廚房忙乎起來。蔬菜爆炒,魚罐頭倒出來,加上蒜末之類的調料炒一炒……有人打趣:與糖尿病人相比,我們其實很幸運,不用忌口啊,什麼都能吃。
吃,是艾滋病人互相鼓勵的一件事。只要還能吃,營養跟得上,免疫力就不會下降,生命就有保障。生日宴做得了,滿滿一桌,卻並不豐盛。爲了節約,他們把前一天出去吃飯打包的菜擺上了,一盤炒花生米也算一道菜……大家圍坐一桌,有說有笑,像過節一樣。
有些非感染者也來湊熱鬧
人羣中也有非感染者,圈子裏把這種人叫作“陰性人”,就是說他們的HIV檢測呈陰性。31歲的張先生就是一例。他曾經是海河之星創始人李虎的朋友,後來,李虎得知自己感染艾滋病毒後與朋友中斷了聯繫。隨着李虎做感染者關懷的聲名遠播,張先生主動找到李虎,要給工作組當志願者。張先生從事着一份銷售工作,平時不坐班,一應事務自己安排。做志願者這件事,他是瞞着同事們做的。每天,他忙完工作都要到工作組來看看,幹些力所能及的事。來之前先打電話,“有沒有什麼東西需要買?我順便帶過來。”他沒少往這邊買菜,也沒少給艾滋朋友們做菜,做完了,他也一桌吃,從來不忌諱。
艾滋朋友們接納張先生也有一個過程,從最初的不信任、迴避,到後來的完全接納,把他當自己人,張先生用無言的行動證明了自己對艾滋朋友的零歧視。在接受採訪時,張先生說:“之所以來這裏,主要是感覺這裏的氛圍很單純,跟職場上的勾心鬥角不一樣,大家其樂融融的,很開心。”
戴上生日帽的時候,感恩哭了
人羣中,一箇中等身材面容清瘦的男青年,在人們的鬨笑聲中被戴上了生日帽。他叫感恩(化名),去年此時,記者曾經採訪過他。當時,他剛剛查出感染艾滋,被家人趕了出來。一方面擔心自己時日無多,一方面失去了親人的關愛,他幾度想自殺。萬般無奈之際,他撥通了海河之星感染者工作組的關愛熱線,得知艾滋病並不像想象的那麼可怕,也交到了幾個真心的朋友。後來,他住進工作組。在工作組的聯繫下,他開始服用免費藥物,後來,工作組又幫他聯繫到一家大公司的工作。
現在,他已經是一個基層管理人員了,月薪三千,管吃管住。感恩不願意住公司宿舍,還是每天回到工作組來住,作爲回報,感恩一有時間就幫大家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工作組的牆報上,有今年以來接受的捐款明細,其中清晰地寫着“感恩先生:1000元”。
當戴上生日帽並被大家祝福時,感恩百感交集,激動地流下了眼淚。這個曾經愛寫詩愛朗誦的文學青年,在“死過”又活了之後,變得更加感性,大家陪着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最大的願望
能跟其他人一樣
正常工作和生活
他們曾經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此前,他們都有自己的職業、履歷和榮耀,但自從被查出感染艾滋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被貼上了同一個標籤“艾滋感染者”。於是,殊途同歸,他們只有到這裏才能感受到溫暖。談及在這裏的感受,他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在這裏不用看別人的臉色,大家都是一樣的人。他們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
海河之星感染者工作組創始人李虎說:“作爲一個民間草根組織,我們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我們也希望,有一天,我們不必躲在角落裏過生日,能跟其他人一樣,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記者 高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