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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在墨西哥墨西卡利的一個劇院裏,我見到一幅繪有建築、路基、土層、沒有星光尤能表現當今世界極速的夜空的油畫,與同在劇院門廳裏的其他繪畫相比,這幅畫令我更加傾倒。
另外幾幅畫,大多是受畢加索等歐洲二十世紀現代繪畫的影響,畫面從形式到內容都比較荒誕和怪異。我不是不喜歡這些風格的繪畫,就像是其中一幅繪着類似於塞萬提斯筆下的堂吉訶德,我不能夠說我並不喜歡它,而是我覺得如果這個世界所有的畫家都對我們所生存的環境那麼漠視,作爲繪畫本身它的存在合理性就有待於商榷。
由於我的提議,我們拜訪了畫家露丹·加勒斯(Ruden Ganrcia Benavides,1937—)先生。他的家在墨西卡利比較有鄉土氣息的一處住宅區,其住宅是一座角尺形狀的二層建築。轉角處有一株胡楊,整個環境很像新疆喀什的民居,看得出他不算是墨西卡利的富人。
作爲畫家,加勒斯先生理所當然有一個私人工作室,好像還和太太共用。她太太是搞雕塑的,見家裏來了老頭的客人,就從院裏拎出一輛破自行車,咣噹咣噹地騎走了。
我們看了畫家用以儲存作品的庫房,大約有四五十幅作品。加勒斯先生的寫生幾乎全都關於路,他爲我們一一指點。他認爲墨西卡利的路,把墨西卡利和這個世界聯繫在了一起。他問我有沒有發現墨西卡利通往四面八方的道路,是那麼的筆直筆直。我沒有回答,因爲我覺得至少通往墨西卡利的路是不平坦的——我們走了那麼多的崎嶇山路,還特意在寫滿亡靈名字的石頭的山谷裏,默默地憑弔那些在通往墨西卡利途中因車禍一命歸西的死者。
《通往拉斯維加斯》,是畫家在拉斯維加斯途中的寫生,可以看得出當時畫家本人駕着汽車,走完沙漠見到綠洲時的喜悅心情。畫家畫這畫已經有些年頭了,他一直把他掛在壁上。畫面一往情深的綠色,訴說了畫家對拉斯維加斯的嚮往和迷惑。之字形的高速公路載着畫家和讀畫者飄忽不定的思緒,通往拉斯維加斯。
拉斯維加斯原本只是到加州路上的一個綠洲,周圍則是一望無盡的沙漠。上世紀30年代,內達華州決定使賭博成爲合法的事業,此令一出,幾乎在一夜之間,市區的賭場紛紛成立。拉斯維加斯的“賭城”之名也就此傳開。二戰以後,大型的度假飯店也繼之而起,並且經營賭場和娛樂事業,吸引了各方觀光客。
從加勒斯先生的家出發到拉斯維加斯,是五個小時的路程。畫家並沒有過多地敘述這個世界級賭城的神祕。無論人們對拉斯維加斯有多少嚮往、瞭解、迷惑、責問和理解,拉斯維加斯的魅力卻顯現在這幅《通往拉斯維加斯》厚厚的綠色裏、不息的車流裏以及畫幅右前方行者那迷惑的神情裏。尹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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