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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中國(廣州)國際紀錄片節之《活著》
2011中國(廣州)國際紀錄片節昨日完滿閉幕,中國導演范儉的作品《活著》獲得本屆紀錄片節評審團特別獎。
影片講述2008年汶川地震後一名失去孩子的媽媽在孕育新生命過程中的命運,情節並非虛構,但卻曲折動人。
本屆評審在《活著》的獲獎詞中寫道:『這是關於生命的膜拜,無論是對於逝去的,還是對於未來的,因為那是我們的一切,我們願意用生命去換回另一個生命;這是關於生活的禮贊,無論是苦難,還是甜美,因為那是我們的全部,我們能夠用這段生活去詮釋另一段生活。影片用極其朴素的語言,展現了異常深刻的人生。』
文/記者王振國
通訊員王滋、吳琳璇
第1幕毀滅
2010年,四川都江堰市。一對夫婦拉著一袋裝滿玩具、兒童衣物的蛇皮袋,在街頭躊躇,不知往何處去。最終兩人來到大橋,將袋中衣物盡數倒入波濤滾滾的岷江。裙子、鞋子、襪子從空中飄落,這位媽媽開始哽咽:『(女兒)鞋子找到一只。』——原來拋入大江的,都是女兒的遺物。
鏡頭拉回2009年秋,地震災後重建如火如荼,高樓、吊塔在市內隨處可見。在遇難學生紀念園,影片開頭出現的祝俊生、葉紅梅夫婦擺下果品,開始祭奠遇難時年僅8歲的女兒。在媽媽的絮叨中,女兒是一個節約、懂事的孩子,每天放學路上撿罐子賣錢補貼家用。在青海打工的爸爸最受女兒的關注,總說爸爸辛苦。『你說爸爸怎麼不愛她呢?』葉紅梅感嘆。
現在,這些都是往事了。響徹陵園的鞭炮聲中,一段新聞紀實片段帶著觀眾回到2008年5月的那個下午,哭聲、血跡、慘叫連成一片,拯救隊挖出的孩子屍體排成一列,仿如晨操般列隊,但異樣的是他們被長布覆蓋,動也不動,生氣全無。
第2幕堅守
一年後,女兒生前讀的小學舊址仍是廢墟,殘破的校門好像在述說當年的慘痛。在災民安置點,祝俊生、葉紅梅夫婦每天都要看手機上女兒留下的視頻。在這裡面,女兒以為媽媽睡著了,開始偷數手指做數學題,誰知裝睡的媽媽正在『偷拍』她的『作弊』證據。
『現在啥也沒有了。』爸爸祝俊生說。冷清的飯桌,也堅定了兩夫婦通過試管嬰兒方式再生一個孩子的決心:『想要女兒,不要兒子。醫生說這個不可能,要犯法。但生了兒子,會覺得永遠失去了女兒。生了女兒,就覺得女兒回來了。』但試管嬰兒的道路沒有那麼順利。在成都市某醫院,葉紅梅得知自己又一次懷孕失敗了。試管嬰兒植入成功的幾率很低。跟那些30歲的媽媽相比,40多歲的葉紅梅要自然懷孕成功難上加難。他們想過抱養,但思前想後還是放棄。
如今,夫妻兩人為了生孩子,都沒有工作。由於未來的不確定性,在申請了低保之餘,在災民安置點他們過的是清苦的日子。但是相比清貧,更令他們難受的是,不少同樣失去孩子的街坊鄰居紛紛重新有了新的後代。葉紅梅的朋友馬軍最近誕下男嬰,馬軍捧著兒子痛哭流淚:『他是他哥哥走之後出生的。哥哥不走,永遠不可能有他。以後,哪怕我們倆老得走不動了,他和他的後代,還是要去看哥哥。』
第3幕重生
時光轉眼到了2010年,花開了一季又落了,葉紅梅還是沒懷上孩子。注射藥物的痛楚反而令她嘔吐不已。丈夫抱頭痛哭:『天天抽血(化驗),人都受不了。』『一家有女百家愁,一馬不行百馬懮。我們這一匹馬呀我都著急。』有時,看著躺在床上養身體的妻子,丈夫也開始有了怨言。『做試管嬰兒也是女人受罪。』對於丈夫一時生氣說出的『這次不成功就離婚,再找個人來生』的言論,葉紅梅很生氣。
這年清明過後,兩夫婦又奔赴成都。雖然傳說幾率就像中了500萬元的彩票那樣低,但兩夫婦還是想走試管嬰兒這條道。在醫院同一病房的另一對夫婦得到懷上了的喜訊,反而襯托得葉紅梅二人更加孤寂。
城市比兩年前更繁榮了,連女兒生前讀的小學也開始重建了。但對於這對夫婦來說,他們又一次失敗了。令人意外的是,一個月後,葉紅梅竟然意外自然懷孕成功了。『還是自己的科學先進。』『感激我女兒,她回來了。』祝俊生高興得喝醉了。
10個月之後,2011年5月20日,產房裡幾位白大褂在緊張作業,葉紅梅腿間傳來哭聲。在女兒走了3年之後,祝俊生、葉紅梅生下了一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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