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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般人不同,在金華打工的李仁琴的左手大拇指邊上多長了一只手指。
這只多餘的手指大小、長度和她的大拇指相仿,每個月李仁琴還會為它修理指甲。
盡量把左手插在衣服口袋中是李仁琴的習慣動作,39年來,這只手指讓她受到不少她並不想要的關注。
現在,這只手指成了一個更大的麻煩——在一次模具操作中,它受傷了,而關於它的工傷維權,讓李仁琴傷了近兩個月的腦筋。
凌晨趕工,多出的第六指受傷了
“怎麼碰到機器的我也不知道,就聽到‘噠’的一聲,感覺左手麻麻的。”
事故發生在今年10月29日凌晨4點多。
這是李仁琴在金華振達塑膠廠工作的第5個星期,她的工作是將模具從兩個垂直方向擠壓的機器模板中抽出,“那天上班的時候老板說,還有1萬5千多只產品要趕出來。”
為了加快進度,李仁琴扔掉了鉗子,用手從機器中抽出模具。
“右手累了就換左手,怎麼碰到機器的我也不知道,就聽到‘噠’的一聲,我感覺左手麻麻的。”李仁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受傷的正好是多餘的第六只指頭,看到血從指甲縫中汩汩流出。
想到還有工件沒有趕完,她就用衛生紙隨便包紮了一下,一直到上午7點鍾下班。
手指需要截肢,工廠拒付手術費
“不能算是工傷,這個指頭本來就是多餘的,她用不到的。”工廠經理葉明忠說。
初來乍到的李仁琴不知道最近的醫院在哪裡,便獨自來到隔壁村的泰來藥店,讓藥店裡的工作人員幫忙包紮。
“你的傷這麼嚴重,怎麼還不去醫院?”在剝開李仁琴裹著的衛生紙後,看到開裂的指甲、壓爛掉而血肉模糊的指關節,藥店裡20歲出頭的小姑娘嚇得叫了起來。
又返回工廠的李仁琴在人事主管陳慧娟的陪同下,來到廣福醫院做了簡單的手術處理。
之後,醫院給李仁琴的意見是:切掉這只多餘的手指。“傷得太重了,不容易愈合,太容易感染。”
“醫藥費差不多有1000元,都是我們廠墊付的,再要做手術,只能她自己出錢了。”工廠拒絕支付手術費用。
“這不能算是工傷,這個指頭本來就是多餘的,她用不到的。”工廠經理葉明忠告訴記者,他還專門問了問自己的幾個“懂行”朋友,“工傷賠付要按照傷殘等級來評,她是第六個手指受傷了,要評也評不了等級。”
手指維權,屢受阻礙
她寫好工作證明找經理簽字,五、六次都被打回了:“每次都說我格式不對。”
丈夫在老家貴州務農,兒子在廣州打工,舉目無親的李仁琴家境並不寬裕,根本湊不齊切除手指的費用。在同事的提醒下,她准備申請工傷賠償給自己的手指做手術。
之前,葉明忠曾這樣表過態:“工傷認定有專門的部門,只要她評下來,怎麼樣的處理意見我都接受。”而事實上,李仁琴申報工傷的程序,就卡在了工廠的一紙證明上。
“我們廠的人都有工傷保險的,保險公司的人告訴我,申報工傷要自己的身份證、醫院病歷、兩個工友的證明,還有廠裡工作的證明,再去勞動局鑒定。”在李仁琴的理解中,在廠工作證明要由她寫書面材料,再找工廠經理簽字。
只上過小學的李仁琴只能寫自己的名字和一些簡單的字。她想辦法終於寫好了工作證明,找了經理葉明忠五、六次,“可每次都說我格式不對,我就找外面的人幫我寫,還是通不過。”
勞動部門明確回復
算不算工傷,和李仁琴的手指特殊性沒有一點關系。
“根據工傷保險條例的描述,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場所內,因工作原因受到事故傷害的,應該認定為工傷。”昨天,金華市勞動和社會保障局社會保險處工作人員回復了此事,算不算工傷,和李仁琴的手指特殊性沒有一點關系。
其實申請的步驟與材料也簡單,只要工傷認定申請表、與用人單位存在勞動關系(包括事實勞動關系)的證明材料、醫療診斷證明或者職業病診斷證明書,“有這三個材料就可以申請工傷認定了。”
接下來,李仁琴還需進行勞動能力鑒定,也就是傷殘等級鑒定,這決定著李仁琴能拿到多少錢的工傷賠付。“如果有工傷保險,李仁琴的治療工傷所需費用以及康復費用是可以從工傷保險基金裡面支付的。”
“我幫她看了下,好像她沒有被保險。”工廠經理葉明忠說,李仁琴受傷時還在試用期。勞動部門工作人員說,這意味著,一旦工傷認定成功,振達塑膠廠將承擔全部的賠付。
昨天,記者把勞動部門的回復意見告訴了李仁琴。李仁琴說,這樣她心裡就有底了,她還要為自己的手指繼續維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