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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空間
□劉井明
在情竇初開、已開的年齡段,我幻想的愛情是:和心愛的他浪跡天涯。夜晚,一望無際的美麗大草原上,一把琴、一匹馬陪伴着我們。永日永夜地歌唱,好像不食人間煙火。有一首歌曲是當年心情的寫照:“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爲什麼旁邊沒有云彩,我等待着美麗的姑娘,你爲什麼還不過來……”
那個年代最主要的娛樂就是看電影,於是也常常幻想:電影院旁邊有成片的小樹林,幻想中的他穿着白襯衫,梳着好看的分頭,款款地向我走來。我們面對面、手牽手,含情脈脈地向樹林走去……至於走到樹林去幹什麼,着實沒有想過,多純潔啊。再不就是一種實地想象:電影散場了,一個人獨行,心緒還沉浸在電影中的浪漫情景裏,橘黃色的路燈散發着溫情的光輝,微風徐來,輕撫我面,一個白馬王子忽然從天而降,站在我的面前,勇敢地、含情脈脈地對我說:我愛你!
後來,君出現,戀愛目標明確,幻想的範圍大幅度縮小,而且變得實際。我哥單位分給他一間房子,一般他只在晚上去住住。那間屋盛滿了我對愛情的想象,和君的。我想象着,他下班了,我如何接過他手中的帽子、衣服,如何爲他打洗臉水,如何爲他端上熱氣騰騰的飯菜。所有美好的想象竟然都是服侍他!本能中體現的全是中國婦女的傳統美德。
再後來,我們結婚了,愛情由幻想轉爲實際,實際也在按我的想象進行。家裏的一桌一椅,所有陳設無不凝聚着我的柔情。這是盛放、保障、見證我們愛情的地方啊,這是我們的愛情王國,我怎麼能不愛它。我喜歡做家務,哪怕是刷碗,也有柔情似水流過,因爲我是在爲愛情付出。
生活有四季,就有冷暖。麗日晴空會翻轉爲狂風暴雨,“驟雨初歇”,我們總是痛定思痛。望着對方憔悴的臉,我們心痛、後悔。我們知道那種傷痛總是浸到骨髓,愛有多深傷就有多重。不由感嘆:爲什麼我愛的人卻是傷害我最深的人!爲什麼我愛的人,卻最深地被我傷害!至此感悟,愛原來就是一種“懂”。
懂他就像懂我自己。我懂得他些微的快樂、點滴的嘆息;懂得他未說出的那些心思。我特別喜歡和他一起出去遊玩,他的新奇、歡愉,都彷彿是我的。因爲懂得,我們也小心翼翼地將對方呵護,因爲對方點滴的痛都砸在自己心上,或者還原給自己。
喜歡這樣的詩句:“若你流淚,我的心中必定辛酸。若你快樂,我的微笑也必定嫣然。”那是愛的寫照、懂得的寫照。每天,我們說很多的話,有兩個字從沒有說過,卻又時時在心裏說:懂你!而且確信對方時時聽得見!
劉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