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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堰,生父喊你要孝敬養父母
○秦堰的親生父親譚平說從沒想過要回兒子,也希望秦家兄弟別再爭了,不要影響孩子的正常生活
○秦堰說,媽對我很好,就是爸爸有些過分;現在我只想好好讀書,等今後賺錢了,肯定會孝敬他們
秦堰的第二次抉擇
誰來當我爸?後續>
秦堰的事情讓養育了他18年的秦章澤、王長銀夫婦很傷心。
這是一個讓人唏噓的故事(相關報道見本報昨日18版)。曾經親若父子的這對養父子,在一起走過了最艱難的時刻之後,卻漸行漸遠。而且,養父秦章澤和三哥秦章厚,都堅稱是自己在大堰溝撿回了棄嬰秦堰,並將其撫養長大。秦章澤甚至一度懷疑是三哥跟孩子的親生父親『勾起』,想奪回孩子。
前天(15日)下午,重慶晨報記者陪同秦章澤夫婦,一起尋到秦堰的老家。聽聽那裡的村民對當年『棄嬰』事件的說法以及秦堰的親生父親是何態度。
養母暈車
仍執意替養子尋親
前天一早,秦章澤便出門了,妻子王長銀執意要跟著去。『娃兒老家的人我都沒有見過,啷個不去呢?』王長銀的這句話,讓秦章澤無法拒絕。
因為嚴重暈車,王長銀刻意沒吃早飯,還隨身帶著一個塑料袋。『早飯沒吃,就沒得啥子好吐的。我還貼了暈車藥。』上車後,雖然坐在靠窗的位置,但她很快就吐得暈頭轉向。
『這個娃娃是我撿回來的……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啷個現在說變就變了喲……』王長銀難受得眼淚直流。車在山路上顛簸著,一直埋著頭的王長銀,時不時問丈夫到哪裡了。走到一半時,遇到修路受阻。難以忍受的王長銀乾脆下車步行,『我還是走路,在前面等你們。』說完,便佝僂著身子出發了。
半小時後,路通了。我們一路追趕,王長銀早已坐在一條岔路口等著。『我坐車不得行,走路得行。一天可以走100多裡路。』岔路口的右邊,是江津的大埡。這裡距當年王長銀撿孩子的大堰溝不過幾裡地。『當時我們在這邊賣廣柑,在大埡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在回家路上撿到的。』王長銀對那段經歷記憶猶新,『上午趕場的人多,下午路過的人就少了。要不是我們撿到,娃兒肯定就凍死了。』
秦堰身世
當年全村人都知道
岔路口往左轉,一條道直行,便來到了綦江的新莊村。『我們打聽清楚了,秦堰的老家就在這個村。』但秦章澤並不清楚具體是哪家。
這時,扛著鋤頭准備下地的村民李根雲正好經過。『你們問那個不男不女的娃兒的事情啊,哪個不曉得嘛?』李根雲說,自己的孩子也差不多就是那一年出生的。『聽說譚家生了個娃兒,不男不女的。』消息迅速在村裡傳開了,『譚家已經有個女兒了,本來想要個男娃的。但看起像個女娃,又跟其他女娃不同。』
但後來這個娃是被送人了,還是被遺棄了,李根雲也不知曉了。『後來聽說是秦家的人抱去了。』幾年後,李根雲見到過秦章厚(三哥)來這裡走動,『好像還背起秦堰回來過。』
7年後,譚家又生了個男孩。最近幾年,譚家人陸續搬離老家,只留下秦堰的外婆還在看屋。
因為超生
家人將秦堰送人
譚家的老房有兩層,大門緊閉,牆上寫著譚家小兒子譚政的名字。廚房裡,秦堰外婆周奇清正在做飯,但一問起秦堰的事情,她便否認自己的身份,並鎖上廚房門離去。
通過李根雲,記者聯系上在浙江打工的秦堰的親生父親譚平。『當年計劃生育查得嚴,想生個兒子,結果第二胎像是個女兒,就不敢要了。』譚平強調,秦堰出生時,自己還在東北挖煤,根本沒看到孩子長什麼樣。『家頭的人就擅作主張送人了。』譚平說,當時送人也沒去管對方的條件怎樣,只要有人收留就行。但他矢口否認丟棄孩子的說法,一再強調是送人。
『幾個月後,纔搞清楚是蔡家新開村姓秦的一戶人家收養了。』譚平說,最初收養孩子的是秦章厚,『是個單身漢,沒結婚,也沒得娃兒。』
7年後,譚平的小兒子出生。『生這個娃兒是拿到了指標的。』
爭監護權
影響了孩子正常生活
秦堰被收養後的幾年時間,秦章厚時常跟譚家人走動。『他過來趕場,就來坐坐。家頭有啥子就吃啥子。』譚平回憶,雙方也會聊起秦堰的事情。
有一年,秦章厚請譚平去幫忙插秧,『忙完了一起吃飯喝酒,還見到了秦堰的?爸(秦章澤)。』但因為沒有挑明身份,這次謀面僅僅停留在酒桌上。『那個時候我也曉得,兩家都在撫養這個娃兒。』
秦堰5歲那年,秦章厚帶他回了趟老家。『當時娃兒小,在爺爺床上跳,還被吵了。』此後10多年時間,譚平外出打工,只有春節纔回家,就再也沒有見過秦堰。
2008年,得知秦堰在兒童醫院動手術的消息後,譚平本打算趕到醫院看望,『但養父(秦章澤)不讓看。』從那時開始,譚平得知了秦家兄弟為爭奪秦堰的監護權,已經鬧得很不開心了,『三哥說自己養大的娃兒,被七弟搶跑了。』
『去年臘月(1月份),三哥(秦章厚)又來找過我一次,說秦堰跑了。』譚平這纔意識到,秦家兄弟的爭奪已經影響到秦堰的正常生活。
不要爭了
秦堰是你們的孩子
『其實我曉得秦堰在那邊過得不太好。』譚平說自己有親戚跟秦家人同村,因此能得到一些信息。『養父母曾喊他去打工,手術回來休養期間,還讓他去學開挖機。』
親戚時不時傳回的信息,加上秦章厚的抱怨,讓譚平對秦章澤意見頗大。『養父母生怕娃兒養大了要跑。你要是對他好點,他啷個可能跑嘛?』
譚平對『勾結』秦章厚要回孩子的說法不屑一顧,『我們全家,包括娃兒的爺爺,都沒得這種想法。』譚平說,不怕你們笑話,因為長年在外打工,自己的兩個孩子,跟自己都不親了。『大女兒在重慶打工,比秦堰大一歲多,小兒子還在讀書。現在電話都不得給我打。』
雖然10年沒見過兒子秦堰了,但譚平還是希望兒子能多讀書,『將來一定要孝敬養父母。養育之恩畢竟重於生育之恩。』對撫養過秦堰的秦家兩兄弟,譚平希望不再爭,『都是你們的孩子。』
心疼養母
仍不肯原諒養父
雖然沒有見到秦堰的親生父親,但秦章澤夫婦還是覺得不虛此行,『至少曉得了他們的態度。』
返程的時候,王長銀執意不肯再坐車,『我還是走路,回去是下山,要不到2個小時就到家了。』但回到家中,王長銀發現關在籠子裡的雞死了10多只,『這些雞是給娃兒攢生活費的,死這麼多啷個辦啊?』
雞死了,又想到兒子不聽話,王長銀傷心得大哭了一場,『天啊,到底要折磨我到啥子時候嘛!』
得知養母飽受暈車煎熬,執意前往老家給自己尋親,秦堰在電話那頭沈默了半晌,『她對我很好,就是父親(養父)有些時候太過分了。』
昨日,記者將親生父親譚平的話轉告給秦堰,他覺得此話在理,『我現在只想好好讀書,以後賺錢了,肯定會孝敬他們的。』
為了秦堰
姐姐念完小學就沒讀了
秦小勇是秦堰的姐姐,如今已經嫁人,並搬到了江津居住。
『媽媽抱他回來的時候,我只有12歲。』秦小勇至今記得當年的事情,因為母親一個人帶孩子忙不過來,她念完小學就被迫輟學了。『他是媽媽和我一起帶大的。』由於父母對這名撿來的嬰兒過分的好,曾讓秦小勇心生嫉妒。
秦堰變得不聽話,也就是這一年左右的事情。『6日晚上9點多,我開車回老家,在蔡家的岔路口,看到他跟六七個差不多大的混混在耍。』秦小勇沒收了弟弟身上的500元錢,『怕他亂用了不去報名。』順便還責備他耍朋友、跟父親起衝突。『我也愛說他,他有一年多不喊我了。都是遭外面的娃兒帶壞了。』
秦小勇說,弟弟還在念初一的時候跟她講過,『親姐姐給他寫過信。』至於弟弟是不是打算拋棄養父母,重回親生父母那邊,秦小勇說,他還不會如此絕情。
葉全是秦堰的班主任老師,在他眼裡,秦堰是個很尊重人的學生,『成績不錯,還是班上的紀律委員。』葉老師說,因為家庭原因,秦堰最近的情緒變得很糟糕。『現在正是他的叛逆期,家長應該多溝通,而不是一味的念叨和爭執。』
文/重慶晨報首席記者肖慶華
圖/重慶晨報首席記者何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