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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愛生活的白茹
在交通事故處理這個往往男性涉及的領域裡,白茹作為一個女人,每天不是在檢驗屍體,就是在去檢驗屍體的路上;每天穿梭在停屍間與死亡現場,與屍體打交道;每次都要第一時間奔赴事故現場,面對血淋淋的事故屍體,甚至深夜只身在停屍間忙碌;到崗3年有餘便已檢驗屍體五百多具……
前不久,記者跟隨事故法醫白茹進入停屍間,親身體驗了檢驗屍體全過程,感受她別樣的人生……
工作常態:獨自奔赴事故現場和停屍間
2012年1月21日,記者見到了白茹。當她遠遠出現時,方正而圓潤的臉龐,秋水盈盈的雙眸中不失男兒的氣宇軒昂,親切中透著一絲威嚴,記者一眼認定她便是白茹。
為了切身體驗到女法醫的工作狀態,記者提出了能否和她一起去現場的要求,白茹爽快答應了。
時隔一個月,2月24日早上,記者便接到白茹短信——原來當天凌晨,在海口繞城高速上發生了一起轎車追尾水泥貨車的事故,轎車司機當場死亡……
記者到達解放軍187醫院時,白茹已經提前在此等待。
“你之前見過死人嗎?”在拿勘查工具的時候,白茹讓記者進入停屍間前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備。
“小白你來了!”一進入停屍間的院子,三男一女便熱情的迎上來——原來海口春節前後近一個月,她們已經沒有見到前來停屍間做屍檢的白茹,這說明海口道路平安。
“快!”一個字,便把大家的思緒從熱絡的話題中扯出來。三位男工作人員隨同白茹當即投入到工作當中。他們有的掌燈的,有的打水擦拭屍體,白茹則搬過一張椅子站在上面,找角度給對死者碰撞痕跡等部位進行勘驗拍照。
在得知記者的身份後,這幾位工作人員便打開話匣子。“小白辛苦啊,特別敬業!”在此工作達25年之久的張大哥告訴記者,自從2009年白茹調至海口,她便風雨無阻,無論時間多晚總會第一時間趕到需要她的地方。“這次屍檢對象還是比較完整的,你好接受。其實,不少事故的屍體是支離破碎的,甚至燒焦發臭的都有。”
“這次屍檢時間是白天,還有我們幫忙,要是晚上她就要一個人到這,所有工作都要她一個人去做。像這具屍體就有近200斤重,一個女人做法醫確實不容易。”不願透露姓名的一位工作人員邊說邊與張大哥將屍體翻身,方便白茹拍照。
進入最後環節,記者看到,白茹用針頭抽取血樣時十分小心,用手在屍體胸前反復確認好位置後,方纔小心謹慎的落針——一針見血。“這位死者還沒有找到家屬,要是家屬在身邊我們還會與家屬溝通方纔對死者抽取血樣。”白茹說,這是對生命的一種尊重。
母親心疼:帶病連續工作10餘小時
記者跟隨白茹親身體驗時,有一幕印象深刻:屍檢工作結束後,白茹便進入一間屋子清洗檢驗工具。當記者准備跟隨進去時,卻被一股撲面而來的刺鼻屍體腐爛臭味逼退……記者這纔注意到,這間屋子裡躺著一具用金黃色布料裹著的屍體。
見到記者退後,白茹說這便是她的工作環境,常人很難一下子適應。此次屍檢在幾位停屍間工作人員的協助下,僅花費了半小時。然而,據白茹說,她曾連續在停屍房工作10餘小時。
回憶起當時的情況白茹仍記憶猶新:2011年1月18日晚,因重感冒,渾身無力的她早早便臥床休息了。但迷糊中,手機突然響起……當晚海口市繞城高速公路、長堤路段、海瑞橋竟連續發生3起死亡道路交通事故,共造成4死2傷……
“為了使交通及時恢復暢通,經死者家屬同意後,我們將死者從事故現場運至太平間再進行屍檢。那天從現場返回後已是凌晨時分,1月份的海口很冷,當時已經連續工作了幾個小時,又冷又累又餓,但是死者家屬還等著我的鑒定結果。”白茹說,從現場返回後她又獨自前往瓊山醫院、187醫院及海口市人民醫院太平間對4名死者的屍體進行認真細致的檢驗,一直到凌晨四點多鍾纔全部檢驗完畢。
當她回到家中時,天已經蒙蒙亮。見到拖著疲憊身軀回來的女兒,白媽媽十分心疼。“那天還帶著病,我當時真不想讓她去,但是又知道她的崗位離不開她。”回想起當時掙紮的心情,白媽媽潸然淚下……
每當睡夢中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她的心便十分緊張。“我兩眼望著天花板,人雖在家裡,但是心早就跟著她去了現場。”白媽媽抽泣著說,當白茹踏上事故現場的路途時,她都無法安然入睡……
同事欽佩:常在河邊走,就是不濕鞋
白茹說,工作已近7年,她知道每起交通事故處理偵破都需她提供科學依據。因此,她每次屍檢都要求自己必須做到一絲不苟,而她持之以恆的專業態度和精神,也感染周邊的同事們。
“要多少錢都可以,只希望你能幫個忙!”
2011年1月1日晚,海口市濱河路發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造成摩托車駕駛員當場死亡。死者家屬私下找到白茹說情,表示只要不進行酒精測試就一定重謝。死者家屬開出的條件非常豐厚,但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分柔弱的女子竟嚴厲地拒絕了。在金錢引誘無效後,又威脅恐嚇對白茹進行糾纏。白茹嚴厲斥責後,依然像往常一樣認真工作,堅持依據事實做出了檢驗。
面對這樣的利誘、威逼,白茹堅持“常在河邊走,就是不濕鞋”,贏得了大家對她的認可,也得到了死者家屬對她的信任。
2011年,白茹被評為海口公安局首屆“十佳女民警”,同事們更對白茹多了一份欽佩,連隊裡的男同志都自嘆不如!
“剛到工作單位的時候,看到白茹美麗大方的外表,當時有人就覺得她只是一個‘花瓶’。”海口市交警支隊事故處理大隊曾雄大隊長跟記者說,然而,接下來幾年的接觸,白茹卻成為被公認的“鏗鏘玫瑰”!
曾雄大隊長介紹說,作為海南省交通事故處理隊伍中唯一的女法醫,白茹經常在太平間裡獨自面對著血肉模糊的屍體,從事著枯燥乏味而又不能出半點差錯的屍檢工作。“敬業,負責,吃苦耐勞!”這是他對白茹的評價。
而談起白茹,海口市交警支隊的民警們更是一臉的佩服。“她為人特別正直熱情,而且業務精通、能力突出。交通事故的現場一般都是十分慘烈的,不少男同志甚至看都不敢看,但是作為一名女同志,她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起破碎的肢體,還經常只身一人大半夜的出入停屍房做屍檢,真是無法想象!”聽到記者提及白茹,身為女性的馮警官便滔滔不絕地表達對她的那份欽佩之情……
家庭生活:聚少離多未圓“寶寶”夢
“不是在檢驗屍體,就是在去檢驗屍體的路上。”白茹如是介紹這個職業的特點。那麼,如此辛苦又充滿死亡恐懼的工作,她是如何堅持下來的呢?
“法醫是神聖的。既然選擇了,無論如何都要走下去!”白茹說。
然而,選擇這麼特殊的職業也讓白茹犧牲了很多。同樣作為一線屍體檢驗工作的女法醫,海口市公安局秀英分局刑警大隊法醫溫玉蓉也向記者袒露了對白茹的佩服。
2007年她與白茹在一次法醫交流會上結識,後得知她被調至海口市公安局交警支隊事故處理大隊從事法醫時,溫玉蓉也替白茹捏了一把汗。
“現在海口交通事故處理僅她一名法醫,檢驗屍體各個環節的工作都落到她一個人頭上,對業務能力各方面要求都極高,對誰來說壓力都很大,更何況還是一個女同志!”溫玉蓉說。而白茹為了工作,至今都未能圓“寶寶”夢的情況,更讓溫玉蓉感到不可思議。
原來,白茹的愛人馮先生一直在陝西工作,2005年為了摯愛的法醫事業,她考取了海南五指山的公務員從事法醫工作,自此便開始與愛人分隔兩地。“2009年,她的愛人經過幾年的努力爭取到白茹調回老家的指標,可是白茹當時剛調到海口交警支隊擔任法醫不久,而這邊的工作也離不開白茹,最後白茹選擇了放棄回老家和丈夫團聚。”溫玉蓉說,雖然2011年兩人終得團聚,但“寶寶”夢卻拖延至今仍未完成。
而這也是白茹的一大遺憾。但馮先生卻一直非常理解白茹,並且在工作上更加支持白茹。
“跟她來到海口以後,有時候半夜去停屍間屍檢,我實在放心不下,也會陪著。”馮先生回憶說,去年“五一”黃金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白茹要去海口市殯儀館做屍檢,當時他不放心就陪同前往,聽著寂靜走廊裡傳來的走路回音,他不禁打起寒戰,白茹感覺後還返回來安撫他。
當達到停屍間後,他與白茹一個個冰櫃的翻找需檢驗的屍體。“聽著雷聲伴著雨聲打在瓦片上的聲音,翻看著幾十具屍體,我當時真的害怕了,這是什麼樣的工作啊……”馮先生說,看到白茹工作時心無雜念堅定的神態,他更加理解和支持白茹。“她業務精湛,又這麼熱愛這份工作,作為家屬,也確實應該支持她。”
感悟人生:遵守交通規則珍惜每一天
這樣每天面對他人生死的工作,讓白茹對人生也有了自己的看法:“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人的生命就是那麼脆弱!當你走出家門,如果不遵守交通規則,就有可能無法再安全回到家中。”
因為這個工作,她與家人更加注重安全,特別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
“現在有些摩托車、電動車最讓我揪心,每次看到一些騎車人隨意穿插機動車道、逆行、亂闖紅燈、橫穿馬路時就會特別氣憤!”白茹說,他們這樣做是對別人和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任!每次她都想衝過去告訴這些騎車人:遵守交通規則,就是珍愛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