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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注:七上八下,心神不定,是爲“忐忑”。百度搜索風雲榜4月忐忑榜,依託中國網民千億次搜索數據,全面記錄、客觀呈現了4月裏那些“上上下下”的搜索熱詞事件:甄嬛傳熱度上去了,馬布里人氣上去了,泰坦尼克票房上去了,櫻桃、刀魚價格上去了;朝鮮衛星掉下來了,徐明下臺了,舒淇撤微博了,毒膠囊、老酸奶、果凍下架了,第一季度GDP同比下降了……
(方興)如果說這是一個令人琢磨不透的時代,那麼中國很可能就是最常產生“意外”的國度。面對諸多“意外”,我們時而興奮,時而焦慮,時而抱怨,時而憂傷,笑怒哀樂在中國人的生活中常常轉換得非常之快。於是,“忐忑”漸漸成了人們日常生活方式中的重要構件。
弔詭的是,人們對熒幕中的沉浮無常總是樂此不疲,但對現實中的晴缺明暗卻顯得難以接受。就像4月熱播的《甄嬛傳》,整部戲暗流涌動、勾心鬥角,人們口口相傳,熱議不止,但一旦有此波折、彼劫難發生在現實中,忿忿不平的情緒就會瀰漫在空氣中。歸根到底,看待那些充滿着陰晴圓缺、明暗黑白的“忐忑之事”,影響我們心態的關鍵要看,我們是把它們當戲來看,還是當現實來體會。
有的人看戲時哭哭啼啼,哀怨不已,概因過於投入;而有的人寵辱不驚,隨遇而安,就是因其笑面人生。所以,面對“忐忑之事”,與其執着於虛妄之念,不如淡定的看待每一次動向。
4月發生的那些排名前列的“忐忐之事”,大多都印證了“淡定”的重要性。比如,我們15年後重看《泰坦尼克》,最撩動心絃的不是傑克與羅斯說“你跳,我也跳”的偉大愛情誓言,而是老年羅斯淡淡地把價值連城的“海洋之心”丟進深海;我們看北京隊17年來的首次奪冠,最陶醉的不是每次投中,甚至都不是最後一場的勝利,而是核心球員馬布裏每次拿球的淡定與從容;舒淇刪微博,讓人唏噓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她的悄然;就連年少的金正恩,當他第一時間坦然承認衛星發射失敗時,不是也有不少人對他的領導能力有正面評價嗎?
在生活中,我們會遇到許多從未想過的“意外”。最讓人有感觸的,往往不是那些驚心動魄的進程,而是暴風雨之後的淡然。這或許是面對現實中“忐忑”做出的性價比最高的選擇吧。
有人會說,怎麼可能淡定?看看那些毒膠囊,看看那些有質量問題的下架果凍,看看那些貪官污吏,看看那些奸商,看看小鬼子都要收購釣魚島了,看看中國面對菲律賓這樣的“鼻屎小國”都那麼軟,氣就不打從一路來。
是的,4月之“忐忑”,很容易讓人懊惱。但是,真正能杜絕那些不該發生事件的根本辦法,往往不能只靠觀看每一件媒體報道惡性事件時的大義凜然,更需要對發生在身邊每一次事件的珍視、關切、反思與自我道德的恪守。
當代中國人的悖論常常是,喜歡用食指指人,卻忘了當你伸出食指的同時至少有3個手指是指向自己的。“嚴於律己,寬於律人”這句至理名言,彷彿已被世人忘卻。受互聯網世界的牽引,我們往往會憤然於“他者”的惡、暗、壞、醜、髒、黑,卻對“我者”本身的善、明、好、美、淨、白缺少必要的約束。於是,無論是在網絡中的那些“精英”,還是現實中的那些有頭有面的人物,都會不時地閃現類似“滿嘴仁義道德,滿肚男盜女娼”的荒唐。
從這個角度看,在那些“忐忑之事”中,真正糟糕的,不是“事”本身,而在於“忐忑”的心態。我們整個社會都填塞着與“淡定”相悖的氣息:官員多數致力於晉升,而不是淡然做事;商人多數癡迷於暴利,而不是持久誠信;學者多數受累於職稱,而不是紮實學問;民衆多數偏好於浮躁,而不是踏踏實實。在這樣的國度,任何意外的發生,其實都不是什麼意外。
或許,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進步主義時代”。正如20世紀初的美國,社會混亂、官員腐化、媒體扒糞、經濟欺詐、內亂頻生,但那也是美國國力發展最快、各類制度修訂最迅速、社會重建最迫切的年代。這樣的“矛盾共生”同樣發生在19世紀的英國,難怪當年狄更斯在《雙城記》中說:“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這是一個講信用的時代,又是一個欺騙的時代;這是一個光明的時代,又是一個黑暗的時代。”
看透了這些,再回到百度搜索風雲榜4月榜單,一切便會淡然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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