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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本文作者(右二)和法國學生在一起
兩年前,我來到法國梅斯大學教授中文。我以前教過美國留學生,以為法國大學生應該也差不多,結果教起來纔發現,法國學生有太多不同。
充滿個性特立獨行
首先是法國大學生時間觀念不是很強,不管他們多愛這門課,多喜歡這個老師,都不能保證不遲到。如果課程安排在早上8點左右,遲到的人則更多。後來我想出了一些小辦法對付愛遲到的學生,同時向學生介紹中國的禮儀,讓他們意識到遲到對老師是很不尊重的舉動。慢慢地,班上遲到的人越來越少,有的人偶爾遲到了就一個勁兒地道歉。
其次是組織活動難。春節之前我要組織學生一起練習合唱和舞蹈,但大家的時間很不一致,不可能在周一到周五期間排練,那麼能不能周六一起排練呢?想都別想,在法國人心目中,周末和假期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學生們覺得組織活動很好,但是堅決不能佔用周末時間。後來,我想出一個辦法:根據學生的時間將他們分組,我分別教。雖然這樣一來使我的工作量加倍,但排練最終開展起來了,我們取得了春節聯歡晚會的成功。
還有一點令我驚訝和感動,那就是他們對中國、對漢語的感情。L1班上有6個學生,其中3個去過北京,兩個去過臺灣。他們每次提到中國的時候,都一遍又一遍地用到了『愛』這個字。有個男孩中文名字叫吳雨歌,他的房間布置得充滿中國風:牆上貼著書法、國畫,掛著寶折扇,還有一支簫,連門上都貼了很多的中國裝飾畫,床邊還特意圍了一個簡易屏風。去過北京的3個學生,家在法國南希,因為南希沒有中文專業,他們就特意在梅斯租了房子,來梅斯大學學漢語。有個女孩,沒有錢在梅斯租房子,每天要倒3次車來學校上課:公交車、電車、火車,每次至少一個半小時。
想到他們對中國,對漢語的那份執著,我工作起來就更有乾勁兒了。上一分鍾還因為他們遲到而有點兒不高興,下一分鍾又被他們感動了,想著怎麼更好地向他們介紹中國文化。
情景教學效果奇佳
在海外教漢語有一個天然條件的欠缺,那就是課堂之外沒有漢語環境,無法體驗原汁原味的中國生活,為了讓學生更好地體驗中國文化,找機會多說漢語,我可謂絞盡腦汁。一方面要營造輕松愉快的環境,不讓學生有壓力,感覺下了課還得學習;另一方面要和他們的漢語水平相結合,提高其口語水平。除了偶爾和他們一起去學生餐廳吃飯外,我們還經常一起做中國菜、包餃子,一邊說漢語,一邊學做飯,既練習了口語,又了解了有關中國的習俗。
另外,我還經常給他們看一些介紹中國文化的視頻。為了適應學生的興趣愛好,我還會找一些中國傳統音樂和流行歌曲一起發給他們,讓他們感受傳統的中國和現代的中國。
單純善良友愛感恩
學生們的漢語一天比一天說得好,他們對中國的了解一天比一天多,我們之間的感情也一天比一天深厚,我想這就是我在法國的最大收獲。
學生們這樣感動著我:傑西在路上碰到我,知道我要去旁邊中學上課,就一路陪我走過去,只是為了能跟我多說幾句漢語。顧曼怕我一個人過聖誕節寂寞,提前一兩個月就邀請我去她家過聖誕,一起准備最有法國特色的食物。學生們為了暑假能去中國,拼命找打工的地方,好攢夠機票錢。春節之前,我送給他們小小的中國結手機掛飾,他們愛不釋手,有個女孩手機上沒有搭扣,找不到地方掛,都要急哭了,最後把電池卸下來,硬把掛繩擠了進去,然後開心地笑了。有時候,學生們會忽然嚴肅認真地跟我說:『龐老師,你真是最好的老師!我們都很愛你!』在巴黎參加漢語橋比賽的時候,麗雅偷偷告訴我,她寫的作文題目是:『我最喜歡的漢語老師——龐老師』。比賽期間,外校的老師和學生對我說:『你們梅斯大學的學生表現真好……』那一刻,我的心裡比吃了蜜都甜。
這些法國學生個個充滿個性,聰明活潑,他們成就了我海外漢語教學的點點滴滴。這些美好的感動,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遇見這些可愛的學生,將成為我一生的寶貴經歷。
(本文作者龐震系法國梅斯大學漢語教師志願者寄自法國)
(來源:人民日報海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