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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子忱
壬辰龍春,有幸得岱林先生還歲書展作品選集《墨韻臨風》。欣然一閱,翩然一亮,陡然一震,復想多多,遂有話要說。說來,我與岱林,幾近同鄉矣。他生於德惠朝陽,我居於九臺三臺,同飲松江一水,共倚柳條各邊,我住邊裡,他置邊外,南北相望,實為近鄰也。當然,這都是童年舊事,少小陳情,但是每當憶起,卻總覺藉味深深,鄉緒綿綿,讓人神往,一時難盡了。岱林祖上,可謂殷實大戶,聲明貫裡。其家,有堂號稱,曰『荊善居』當是取其起足初始,拓荒未遠,且有樂善好施,荊耕善讀,不遺前賢之望罷了。其曾祖,曾做過私塾先生,屬夫子、學究之列;祖父雅號『忠朗』,聞其名,識其意,蓋為豁朗心地,晴明世俗,一方秀士;父親一生以教學為業,顧忌書法,厚重鄉裡,雖無大名,卻也一鄉知曉。母親出身滿族世家,會一手滿族民間繡花、剪紙手藝,上世紀90年代初,長春電視臺就制作播放過她的民間剪紙專題,其作品已被長春市檔案館評為優秀館藏作者。如此一個『忠厚傳家遠,詩書繼世長』之家,自然要影響到其後人岱林之底蘊的。可惜的是在那個年代裡,只能是使他僅僅完成初中學業之後,回鄉務農,耕作鄉間,兼而施以木、畫工手藝。但是,他總是不忘過去。他常說,已脫離了孩子季,仍在穿著母親手工縫制的麻鞋、布衣。至於他後來攻下師范,讀取中國書畫函授大學,那是他自取上進之所為了。然而這些,都沒有使他虛度,尤其生活這座更大的學堂,讓他讀懂了人生,讀懂了社會,這為他後來為人、為書、為政奠定了堅實的歲月蘊含的基礎,埋下了堅定的人格力量的基石。其書法造詣,其雄渾豪放、蒼郁凝練的書風,亦蓋起於此。
岱林書法,起於顏柳,忠於張李,承於趙王,而最重要者,當說成於顏、柳、張、王。由此,我不得不說幾句有關古人從事書藝的故事了。也許,會與岱林攻書有所關聯吧。顏真卿,字,清臣,唐京兆萬年,即今陝西西安人。官至吏部尚書,授太子太師,封魯群公,故人亦以『顏魯公』尊之。他本是一介武人大將軍出身,橫刀立馬,征戰沙場,然竟成了一位歷經千秋的書法大家。其字,結構平穩嚴實,剛勁蒼秀;楷書端莊雄健,氣勢開張;遒麗郁勃,氣象萬千。有觀其字者說:其一筆一劃,一橫一豎,一撇一捺,一直一彎,一折一勾,都有其抽刀刺劍,甩衣振袖,搜天掃地,呼號喚聲,馳目騁懷之勢,此話確也。然他的字,又宗於其師張旭。張旭,字伯高,江蘇吳縣,即今蘇州人。精通楷法,以草名世。據傳,他性嗜酒,每餐必飲,沒飲必醉,每醉必書,狂傲奔嘯,輒覺神怡,一泄不收。更有甚時,竟以頭浸墨,以發當筆,瀟瀟瀝瀝,一灑而就,待醒目自視,自己亦以為奇,更感得意矣。他常自語曰:『妙吾聞公主與擔夫爭路,而得書法之意;後見公孫氏,舞劍器而得其神。』張旭曾結伴於大詩人李白。李白,因詩名所掩,世人而不知其書名,實際上詩、書俱佳。唐玄宗李隆基時,曾昭張、李入朝,命宮中行樂詩書。李白張朱絲於欄前,揮毫立就,其詩文曰:『山高水長,氣象萬千,非有老筆,清壯何窮。』《李白墓志》有雲:『翰林字思高筆逸。』黃山谷題跋雲:『李白在開元天皇間,不以能書轉,今其行草殊不減古人,蓋所謂不煩繩削而自合者歟。』《宣和書譜》載:『白嘗作行草,字畫亦飄逸。』然中國書法幾乎盡宗於『二王』,尤其王羲之,筆法多變,風流蘊藉,外媚流便內含筋骨,一代書聖,影響千百年。梁武帝蕭衍稱其字:『字勢雄強,如龍跳天門,虎臥鳳閣』。唐太宗李世民稱其字:已達『盡善盡美』程度。我之所以細說顏、張、李、王,蓋在於岱林之書也。
岱林博學多能,博采眾長,興趣廣泛,涉獵無及。書,涉於真、草、隸、篆;藝,通曉詩、詞、畫、印。宗宗見績,諸諸成就,碩果累累,顯跡翩翩。僅自上世紀90年代初以來,作品曾先後入選『中國書道繪有情赴日大展,』『三晉杯』全國首屆公務員書法大展』,『首屆中國書法新人大展』及國內、省內各級展覽數十次,2001年帶領書法同仁走進省城成功搞了『德惠八人書法展』,以及近期舉辦的李岱林『「墨韻臨風」還歲書法個人展』。他獲取的獎項有『中華全國當代書畫精品展』二等獎及其他各種獎項20餘次。他的作品及名字、辭條、傳記,收入《中國當代書法家辭典》、《當代書畫篆刻家辭典》、《世界當代著名書畫家真跡博覽大典》、《世界名人錄》一卷等有影響的大型權威典籍。有關個人藝術資料已編入《中國當代藝術家檔案》。他編著的《楷書結構百例注解三字經》由時任中國書協主席啟功先生題寫書名,時代文藝出版社出版發行,受到學書者好評並得到廣泛利用。岱林字好,蓋出於其人好,由於書好人好,亦滲透出為官亦好。由於他正派做人,品正人端,纔能俱佳,被當選為德惠市政協副主席,現已任職十幾年了。按理說,這個職位,在他的人生歷程上,已經是說得出,稱得上的了。因為父輩雖身為鄉村教師,但本人還算是莊稼院出身,鄉間孩子,並無有其他依靠,全憑自力與自立,已經很不容易了。然而,他居官不自傲,任職無忘懷,不得意忘形,無一點官架子。恰恰是他利用這個職務,為大眾,在相關的范圍內,做出了那麼多的好事。他無論在官場,還是在藝術圈,都是那樣的有人脈,受人尊重,謙和如一,親和如一,表裡如一,言行如一。他除擔任德惠市政協副主席、德惠文聯常務主席外,還擔任長春市民間文藝家協會副主席、長春書法家協會理事、德惠書法家協會名譽主席、德惠書畫院名譽院長等社會職務;現為中國書畫家協會會員、中國硬筆書協會員、吉林省書協、作協、詩詞學會等文藝團體的會員。他為本鄉本土作家、畫家、藝術家及詩人辦了很多好事,令人難忘。據我接觸的德惠文友所言,他曾為作家金國芳跑劇本,為艾興利跑影視發行,為李文斌推銷書刊,為年輕女作家徐羲聯系工作,為民間根雕藝人周德忠推薦影視專題片的創作及播放,為農民工詩人楊成軍聯絡、接待央視等媒體采訪並協調歌詞譜曲、詩作發表等等。在他的影響帶動下,德惠文學藝術界團結空前,氛圍濃烈,精品疊出,成績顯著。他為人不賣弄,不旨從,不擺花架子。他常說為人不能『兼善天下』,也要『獨善其身』。可以說,他是德惠文學藝術事業當代的拓荒者。在他未任文聯主席之前,在他的參與與策劃下,於上世紀80年代後期開始,先後就創立了德惠書法家協會、德惠書畫院,恢復了德惠詩社,上世紀90年代末籌建了德惠市文聯,其中包括下屬的7個協會,舉行各項活動幾百次。先後參與編輯、主編,出版發行創辦的書報刊有《德惠文史資料》、《在德惠這片沃土上》、《德惠詩詞》;作協出版的文集《綠葉》、《江花》、《德惠文苑》報、《德惠文苑》雜志等。這些都是自德惠開縣以來,所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繁榮局面。
寫到這兒,我還想說些啥呢?寫到這兒,我復想到,本文畢竟是寫其書法創作的,還是歸結到書法上來吧。此文本想以《松濤霽雨,墨韻臨風》為題,因為我每想到他的書法,耳邊似有風鈴雨佩搖起,面前就猶有松濤水泄呈來,且久久不去,但又想到,他的為人、為藝、為政,想到他的『以勤為本,勤勉自強;以德從藝,德藝雙馨』的銘語,則選用了這個標題,即《字如其人,書如其聲》,尚是准當些的。好了,就寫到這。祝岱林再創佳績。
2012年5月1日於長春東嶺
(本文作者系全國作協會員、國家一級作家、吉林省文藝最高獎——長白山文藝獎『終身成就獎』獲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