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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8:40,雖然距離天津博物館開館還有20分鐘,但門口等待進場的參觀者已經排起了長龍。試開放兩週以來,天博每天普遍接待遊客近5000人次,而首個週日竟高達9500人次。因此上週日,這裏的工作人員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接可能再次出現的遊客高峯,記者也跟隨天博的講解員,感受他們在博物館工作的一天。
早間必修課口腔體操
8:40,天博的工作人員進行上崗前的點名後,穿戴整齊的講解員們沒有在辦公室裏休息“待命”,而是集體列隊來到辦公區的露臺,開始上早間必修課——口腔體操。講解組組長張堃告訴記者這是天博的“老規矩”了,“每天早上講解員都要一起做20至30分鐘的口腔體操,主要是爲了調整大家的精神狀態,練好‘嘴皮子’。”口腔體操第一節主要是活動面部、嘴部肌肉羣,而第二節的內容則讓記者大飽耳福,“出東門,過大橋,大橋底下一樹棗……八百標兵奔北坡,炮兵並排北邊跑……四是四,十是十……”數了一下,大家一口氣連背了八段經典繞口令,中間不帶任何停歇,絲毫不遜於相聲裏的貫口表演。
齊聲背誦後,還有分組接龍背誦,張堃不時地提醒一下:“叉腰提氣,要保證聲音的洪亮和圓潤度。”到第三節,練的就不光是嘴皮子功夫了,張堃解釋稱:“這節主要練習的是‘態勢語言’,它是一種形體訓練。講解員這個職業不僅對聲音有高要求,還必須具備好的儀態,他在觀衆面前的一舉一動都要顯得落落大方纔行。”在張堃的口令下,大家變換着高、中、低不同的手勢,規範而整齊。“各位觀衆朋友,大家好!歡迎大家參觀天津博物館,下面請您隨我來看這件文物。”隨着歡迎詞的練習,口腔體操也臨近尾聲,組長張堃詢問了大家的講解場次後,也步入展廳,正式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因人施講隨時隨地能開講
9:10,張堃走進一樓的古代史廳,雖然他的第一場講解是10:00在三樓的近代史廳,但他還是習慣先去其他展廳巡視一下。看見很多參觀者都圍着天津老城的動態沙盤觀看,張堃不禁走上前去講了起來:“大家看到的是清末時期的城市佈局,沙盤上四面城牆的位置現在對應着東西南北四條馬路,而城市中心點就在鼓樓……”由古至今,張堃解釋着三岔河口的由來、何爲“九河下梢天津衛”、南倉北倉如何得名等,觀衆不時發出“哦”“原來如此”的聲音,弄明白之後大家也都紛紛走向下一個展品。張堃告訴記者:“其實在參觀者特別多的情況下,講解員還肩負着疏散人流的任務,藉助講解的方式引導人流行進方向,以避免一個展廳內的參觀者過多而引發意外。”
不少觀衆聽了張堃的臨時講解後立刻“鎖定”他,甚至一路跟着他來到二樓的精品廳,原本的巡視也在觀衆的要求下成了“點播講解”。張堃的講解很有特點,一是不用麥克風也能讓後排觀衆聽清,二是擅長將書面語轉化成口頭語,“您看,這幅《雪景寒林圖》是我們的鎮館之寶,咱先別說是誰畫的,單說它的年代——北宋,距今快一千年了,就是將一張普通的紙保存這麼多年也是文物了。而它又被譽爲北宋畫作的神品,神奇之處就在於用黑色的墨來畫雪景,氣勢磅礴,怎麼個磅礴法兒呢?您看它的近景遠景層次分明……”從年代、畫風特點、稀世程度講到流傳的歷史,最後還帶着大家一起找畫中的隱藏款,並藉機介紹了隱藏款的由來,人們都聽得興致盎然,甚至有人問張堃:“你有博客或者微博嗎?我當你的粉絲吧!在哪能約你的講解?”記者問起講解的祕訣,張堃笑說:“也沒什麼,就是從2004年到天博工作後,講了這麼多年,知道大家對什麼感興趣,而我也樂於和觀衆交流,有時他們的一些問題我一下子也答不上來,但回去查完資料,下次講解就能把大家想知道的東西加進去了。”
10:00,張堃來到近代史廳,準時開始了當天的第一場免費講解,無需贅言,只要他一開口介紹展品,立刻就有大批參觀者圍上前來聽他娓娓道來天津的歷史。從歷史到瓷器、玉器、青銅器、書畫等,張堃似乎不需要切換,隨時能開講,“講解員是雜家,不是專家,什麼都要懂一點才行。而且要做到因人施講,面對不同的人羣,講解的重點和語言表達方式也要不一樣,這樣觀衆纔會愛聽。”
自己寫講解詞輕傷不下火線
10:50,張堃結束了第一場講解,而14:30還將有一場近代史廳的講解,“我負責給講解員排班,一般每人每天平均有兩到三場講解,但不包括臨時增加的政務接待講解。現在我們館的展廳大了,一場講解在40到50分鐘,而近代史廳的講解要求不少於50分鐘。忙的時候能連續講上兩三個小時,有時喝水都成了奢望。有時觀衆心疼講解員,給我們遞水遞紙巾,讓我們特別感動。”天博的工作人員沒有午休時間,大家都是倒班抽空兒去吃口飯,然後趕緊回到崗位上。只要張堃出現在展廳裏,一身醒目制服的他總能吸引來觀衆提問,問題小到廁所在哪,大到探討歷史事件,他都要一一解答。有時張堃也會主動幫忙,有位阿姨看着一張老照片對朋友說:“這地兒在哪啊?看着怪眼熟的。”朋友也不知道,張堃湊上前說:“這地兒現在就在音樂廳對過。”阿姨聽了連連道謝:“我就說看着眼熟嘛。”
除了觀衆看得見的工作,講解員還有很多幕後重任,像各大展廳的講解詞都是講解員自己根據策展人的大綱寫出來的,張堃說近代史廳的講解詞就曾八易其稿,因爲要隨實際的展品、展線變化。爲了配合語音導覽的推出,張堃還要負責修改要拿去錄音的講解詞,他笑言講解員其實有很多“無形的加班”,“因爲下班回家還要背講解詞,看專業書籍充電。”從3月底到現在,張堃只休息過3天,其中還有一天是病假,“不光是我,爲了新館的試開放,大家都堅持着輕傷不下火線,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請假。”
16:30閉館後,張堃要爲轉天的講解排班,還得到展廳給有語音導覽的文物貼編號。據統計,當日天博接待參觀遊客近8000人次,但張堃說最令自己興奮的不是有多少人來博物館,而是每送走一批觀衆時看到他們滿意的笑臉,“當觀衆說看完展覽聽完講解有收穫時我們特別欣慰,我們希望大家能通過博物館學到知識,並且愛上博物館。”新報記者曹嵩博 攝影新報記者姚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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