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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寧靜的山村裡發生了一連串詭異怪誕的事情。一個村民突然死亡,被法醫鑒定為過量服用了巴豆水。他的妻子被指控『通奸毒害親夫』。這似乎是一個被前人重復過無數次的故事……
金彩鳳明白了,搖搖頭說:『沒有。就是……不讓我睡覺,兩天兩宿,我挺不住了,就承認了。』
『您說自己沒給史武貴喝過巴豆水,可是您又說自己害死了丈夫,那您是怎麼害的呢?』
『這個事兒吧,我也說不明白。』金彩鳳瞇著眼睛,上身突然搖晃了一下,似乎要暈倒。
宋佳忙在一旁問:『阿姨,您沒事兒吧?』
金彩鳳深深吸了口氣,睜大眼睛說:『沒事兒,閨女,我這身子骨還行。』
憐憫之情從洪鈞的心底油然昇起。他知道律師不應感情用事,但有時卻情不自禁。『那您希望我怎麼為您辯護呢?』
『我看這事兒也沒啥可辯護的了。』
『那法院要判您有罪呢?』『要判就判吧。是我的罪過,我就擔著。』金彩鳳眨動了幾下眼睛,又說,『成龍那孩子請你們來,他是咋說的?』
『他希望我們為您做無罪辯護。』
『如果法院判了,就會影響他的學業吧?要是那樣,我的罪過就更大了!』金彩鳳一臉茫然。
洪鈞觀察著金彩鳳的表情,努力去捕捉那背後的思想活動。他認為自己不能懷疑這些話語的真實性,但是也不能忽略這些話語之間的矛盾。他猶豫片刻,還是把話題轉到那個難於啟齒卻不得不問的問題,『史文貴是您丈夫的哥哥?』
『他們是叔伯兄弟。』
『您和他真有那種……男女關系嗎?』洪鈞沒有使用起訴書中的語言。
金彩鳳的目光從洪鈞的臉上滑到宋佳的臉上,然後又滑了回來。問道:『你倆有嗎?』
洪鈞沒想到金彩鳳會這麼問,愣了片刻,纔說:『我們只是同事。』
『我從來沒跟文貴睡過覺。如果有,天打五雷轟!』金彩鳳看了一眼面頰緋紅的宋佳,慢慢閉上了眼睛。
洪鈞和宋佳離開了看守所。坐在汽車裡,兩人的心情都有些壓抑。開車穿過兩個路口,洪鈞瞟了宋佳一眼。『怎麼樣?你頭一次來這種地方吧?』
宋佳側過臉,認真地看著洪鈞。『這種地方,我來的次數可比你多。你忘了,我乾過公安。我有一個同學就在燕山市局工作,明天我去找找他。』
『找關系?這可不是我們的作風。』
『不是去找關系,是去了解情況,看看這案子有沒有什麼背景。』
『你去看什麼?』洪鈞皺著眉頭,因為路上的交通很亂,就連三輪摩托車都響著刺耳的喇叭聲。
『b-ei——背,j-ing——景。』宋佳的語調有些誇張。
『什麼背景?』
『我也說不清,就是感覺這個案子很復雜,好像它後面隱藏著什麼東西。真的,就是一種感覺。』宋佳把目光投向路邊的商販。
洪鈞也有同樣的感覺。有人說,女人的感覺往往是正確的,盡管不一定都有道理。『你對金彩鳳的感覺怎麼樣?』
『我感覺,她很有女人味兒哦。你懂麼?而且,她一定是個很有故事的女人。你瞧她那雙眼睛,就跟畫了眼影似的,一眨一眨的,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能放電呢!這個呀,你就更不懂嘍。』宋佳側過頭,俏皮地眨動了幾下眼睛。
洪鈞瞟了一眼宋佳,『你是在放電嗎?我懂的。不過,我現在最關心的問題是——她是不是殺人犯?』
『我看不像。除非——她有什麼特殊的理由。』
『愛情?』
『這是個理由。不過,我感覺她更像是在替別人頂罪。』
『什麼人?』
『如果不是她的情人,那就只能是她的孩子了。』
洪鈞沈默了。宋佳的感覺又一次與他的感覺相吻合。這也是一種感覺。可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宋佳的思維越來越像他的了。這可不好。君子和而不同。都相同了,哪裡還有什麼和?他倆能和嗎?金彩鳳為什麼會問那麼突兀的問題?難道她也有特別的感覺?奇怪!他的後背有些發涼。
洪鈞在無法遏制的胡思亂想中把汽車停在燕山賓館門前的停車場。兩人下車,走進大堂,見到正在等待的史成龍。此人二十多歲,中等身材,黑紅臉膛,濃眉大眼,留著一頭『板寸』,穿著一身牛仔服,顯得精明強乾。他是人民大學經濟系的研究生,似乎很有錢。他是憑借校友的關系找到了洪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