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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張西望
美國總統
和州長的衝突
□南橋
1
奧巴馬與亞利桑那州州長發生激烈爭執
今年1月,奧巴馬前往亞利桑那州訪問,在鳳凰城機場,奧巴馬與前來迎接的亞利桑那州州長簡·布魯爾發生激烈爭執。其間布魯爾一度以手指著奧巴馬的臉,言辭激烈。
此事緣起,是奧巴馬不滿布魯爾在其書《蠍子當早餐》中,對自己『不恭』。而書中所謂『不恭』,是指布魯爾到白宮討論移民問題上聯邦和該州出現分歧時被奧巴馬『不恭』,此事被布魯爾寫到了書裡,奧巴馬讀了節選,覺得很難堪。
布魯爾在回憶白宮見面時稱:『奧巴馬總統好像覺得他可以教導我,而我必須恭敬地在他膝前聽訓。』她說奧巴馬的口氣『居高臨下』。
總統對州長,怎麼就不能居高臨下了呢?這裡面牽涉到美國『聯邦』和『地方』之間的微妙關系。
1997年,導演喬·丹特曾經拍攝了一部諷刺劇《第二次內戰》,諷刺移民問題上的聯邦和州政府之爭。電影中描述了移民激增後美國的種種有趣現狀:洛杉磯市長只會說西班牙語,羅得島的主要居民為美籍華人。阿拉巴馬州的印度裔國會議員支持總統的前提,是他的州能獲取更多撥款好去修建印度教寺廟。片中的總統對於移民管制完全無力,最終接納了大量外國難民的愛達荷州州長吉姆·法利下令國民警衛隊關閉州邊界,最終引發了『第二次內戰』。
現實中,亞利桑那之所以和聯邦政府發生衝突,也是因為聯邦政府制定移民政策過程過於緩慢,地方等不及,所以就自行其是,制定州法律,最終和聯邦形成摩擦。不過這些摩擦通常都是正常的衝突,通常不會引發電影裡說的戲劇化的戰爭。解決通常是通過司法渠道,比如2010年,美國司法部就因反移民立法一事起訴亞利桑那州政府。而對奧巴馬政府全民醫保法案不滿的州,也可起訴聯邦政府。
2
俄克拉荷馬州長避而不見奧巴馬
奧巴馬在鳳凰城的遭遇其實還不算什麼。3月21日和22日,奧巴馬在任內第一次訪問俄克拉荷馬。此前的星期天,州長辦公室纔接到通知,但是那一周是美國學校的春假期間,俄克拉荷馬州長瑪麗·弗琳已經安排了和家人去波多黎各度假。她沒有取消度假計劃,『接見』三天後來訪問的總統,只安排州商務秘書戴夫·洛佩茲代表她接待。
沒空見奧巴馬,但是卻有空發布一條長聲明,稱歡迎奧巴馬『終於』來到本州,語帶譏諷:
2008年選舉中,奧巴馬在本州顆粒無收,大家都不指望他來,來了也是白來。
弗琳對奧巴馬支持庫欣油氣管道的修建表示贊賞,但是給這『支持』打上了引號,意謂奧巴馬口惠實不至。接著她開始猛烈抨擊奧巴馬對Keystone XL項目的阻撓。
Keystone XL是私人企業跨加公司提議修建。建成之後,管道將把加拿大北部的油砂原油,運往墨西哥灣的煉油廠加工。這輸油管道的南部會經過俄克拉荷馬、德克薩斯等州,這些州都是共和黨重地,所在地官員都希望能修建這些管道,發展本地經濟,創造就業機會。但因跨越國境,屬國際項目,需聯邦政府批准。奧巴馬當選後多次強調要發展『清潔能源』,對傳統的石油開發多番限制。另外,又因上次墨西哥灣石油泄漏事故和環保組織的壓力,奧巴馬在拖延對於該項目的審批。
但是近來油價一路飆昇,老百姓受不了了。屈於民意壓力,奧巴馬跑到俄克拉荷馬,對於早期支持『清潔能源』的說法有所調整,不再像以前那樣抵制傳統的石油開發。
俄克拉荷馬的庫欣是Keystone XL管道的必經之地。奧巴馬『支持』修建庫欣開始的管道,是『支持』Keystone XL南端的管道修建,最終這段管道能不能充分發揮作用,關鍵是要看北邊的管道能否修建成功。奧巴馬的共和黨對手米特·羅姆尼說奧巴馬僅支持管道南端的修建,是『修建一條斷橋』,不過『如果奧巴馬的民調再下降幾個百分點,北方的管道他馬上也會批准』。
除了在州長處吃閉門羹之外,俄克拉荷馬州參議員吉姆·因霍夫也稱,奧巴馬之行『很不真誠』,因為這一段管道是一私人公司建設,由於全在美國境內,不需要聯邦政府的批准,奧巴馬支持不支持都無所謂。這位參議員甚至指出:『他知道汽油價格影響自己的連任,但是俄克拉荷馬人不上這個當。』
為何這些政客能這麼膽大包天,對奧巴馬從吵架到羞辱,都能做得出來呢?關鍵一點,是州長和各州參議員,都是本州選民選舉,不是奧巴馬任命。這些地方政客需要取悅的是本地選民。
弗琳州長的做法,認為其失禮者當然是有,但更多的人支持她的做法。我私下和俄克拉荷馬人交談,有不少人說奧巴馬是『貪功』,因為庫欣管道的興建跟奧巴馬一毛的關系都沒有,大家十分理解州長的做法,因為和家人安排好的休假,不能因為奧巴馬臨時要來,說取消就取消。相關新聞的評論中,也有很多人說她和奧巴馬意見分歧太大,見面了也沒有意義。
我想這位州長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促成修建管道,為本州經濟做貢獻,創造就業機會,她的連任機會就會增加,奧巴馬阻撓給她帶來的郁悶可想而知。
亞利桑那州也一樣。亞利桑那州自己制定和移民相關的法律,後被聯邦政府起訴。聯邦政府認為地方政府無權去自行其是解決移民問題,但非法移民造成的社會問題,卻是地方政府必須應對的。亞利桑那州制定相關法律,是要對當地選民負責。這中間聯邦的利益和地方的利益,只能在協商和妥協中解決,其間甚至會發生一些衝突。奧巴馬想降油價,弗琳想發展地方經濟,布魯爾想保障本州群眾安全,大家其實都不傻,這就是各為其主。
南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