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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造訪劉明亮的畫室,總見林林總總的畫作碼滿屋子,畫家時常熱情拿出近期作品請人品鑑共賞,足見其藝術探索中踏實、勤奮的性格。可就是這樣一位面帶憨厚的畫家,卻在禪學上頗有興趣,談論創作往往語出驚人,又展示出他富有智慧和靈性的另一面。
藝術上講究“好畫帶有三分邋遢”,是說創作要去燥熱、存天真。譬如西裝革履對於休閒衣衫,稍隨意的裝扮往往更能凸顯出人的真實性情。劉明亮待人坦承、一味地醉心於藝術,自身具備這樣的率真,創作自然流露出勃勃的生機和天真飽滿的情緒。他的作品以朦朧而抽象的意象爲主要表現手法,類似於老子《道德經》中的“道之爲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如天地未開之混沌景象。畫家藉助抽象的“形”,傳達一種浪漫的意境和情緒化的“神”,使色彩具有了更加微妙的抖動感和細膩的層次,更能體現出他的直觀感觸。
作爲一個藝術家,劉明亮是感性的,他認爲過於寫實的作品並不適合表現特殊的心境和瞬間的靈感、心緒。爲了追求適合自我的藝術表達語言,劉明亮將中國畫的寫意要領和用筆、用色特點引入到油畫創作中來,抽象而不至於“玄而又玄”。當然,在“邋遢”、率性的過程中,他的藝術探索並不流於表面,而是不斷向下深入,辛勤耕耘,厚積薄發。其作品筆觸的層積、薄塗、刮按頓挫十分匠心獨運、富有激情,體現出畫家深厚的油畫語言修養和紮實的基本功。在畫中,人們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國傳統文化元素對他的影響,以及19世紀晚期以來西方繪畫的脈絡關係:從印象派的色彩造型,到表現主義的情緒化筆觸,甚至一直到野獸派的顏色提純、對比都在劉明亮的畫面裏有所彰顯。
劉明亮的藝術創作沒有選取固定的社會題材,也沒有強化某個類型化的圖式,更超脫了單純的形式構成,他要表現的是一種當下文人的心境,追溯的是中國傳統之隱逸,兼容的是西方繪畫之“意味”。他性格中的“不安分”更爲其廣泛涉獵做了鋪墊,興之所至,信手拈來,究竟融萃哪些手法派別風格,自身往往不能精確衡量。對此,畫家有個有趣的比喻:就像廚師烹調一道可口的菜品,並非生生按量入料可能爲,而是要充分發揮“感覺”的引導作用,方顯淋漓盡致。今年開始,劉明亮減少寫生時間,將大部分精力轉移到讀書、創作上,進入一個藝術的沉澱期,開始藝術的“參”、“悟”過程,相信劉明亮能在不斷的否定與肯定的過程中,尋找到創作的新“契機”。
(東野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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