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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傳隊在演出的路上
□姚志武
『文革』期間,為了使城市的知識青年到艱苦的地方接受『再教育』,在海南島(現為海南省)成立了廣州軍區生產建設兵團。
我被安排到六師六團(現在的瓊中縣大豐農場)。除了生活物資貧乏,文化生活也相當枯燥。除了上山開荒挖穴、割橡膠,晚上不是開會就是學習,一個月看不上一場電影,其他文娛活動幾乎沒有。為改善這種現狀,仿照部隊的做法,師部成立了毛澤東思想宣傳隊,各團也相應地成立了團部宣傳隊,每年都進行一次文藝匯演,以提高各團的演出水平。
到兵團前我比較喜歡音樂,會搬弄幾種樂器如二胡、秦琴、曼陀鈴、揚琴等,但都不精,揚琴還可以。我深知到海南生活的艱辛,所以出發時隨身帶了一架揚琴,目的在於隨時『排懮解難』。
宣傳隊員是經過各連隊(兵團是部隊建制,師以下有團、團以下有連)層層審查挑選出來的,人數20人左右,有任務時集中,沒有任務時各自回本連隊,屬臨時組織。能加入宣傳隊是很光榮體面的事,前途也較有希望,很多人都想加入,但畢竟上山砍芭蕉與上臺跳舞是兩碼事。盡管我的揚琴水平不高,但全團就只有我一個人會,所以毫無懸念地成了沒有競爭對手的宣傳隊員,直至以後的多次輪換,我都榜上有名。
宣傳隊員確實不像連隊工人那樣辛苦,日曬雨淋的,特別是大會戰通常是起早摸黑不停地乾。但宣傳隊也有任務,必須在一定的時間內(一般是一個月左右)排出一套將近90分鍾的節目,內容有歌舞、小品劇、男女聲表演唱、小組唱、獨唱、獨奏、器樂合奏、樣板戲片斷、好人好事等。特別難演的是每套節目必須要有的樣板戲片斷。我們這些從來未接觸過京劇的人要演樣板戲,難度特大,但這是政治任務,是命令,多難也要排出來,並且只能演好不能演砸,這就看各團的水平了。所以,壓力很大,經常夜以繼日地排練,編舞兼演員陳衛紅就幾次昏倒在排練場上(照片中拿毛主席像者)。當時誰都不敢叫苦叫累,認為比起連隊工人還是幸運多了,排練時大家都很認真刻苦、團結協助,每個人都要負擔幾個節目。
節目排練完,經團首長審定後,就開始代表團首長到各連慰問演出。連隊工人對我們很歡迎,晚上時間一到,各班就排著整齊的隊伍坐在指定的位置上首先進行拉歌比賽,氣氛很熱烈。演出開始都是以快板的形式出場,表揚連隊的好人好事,傳達團首長的精神,然後纔轉入表演節目。我們的節目『膠林晨曲』、『大戰黎母山(器樂合奏曲)』、『我們來自五湖四海』、『勞動號子』、『草原英雄小姐妹(揚琴單奏曲)』、樣板戲『痛說革命家史』片斷等都是很受歡迎,有時還得返場再演一次。『痛說革命家史』李鐵梅的扮演者江鳳霞(照片中執隊旗者)的一段帶哭腔的表演『奶奶,你聽我說……』唱得聲情並茂,一個從未接觸過京劇的女知青,當時能獲得臺下熱烈的掌聲,那得花多少的工夫呀!一個團有十幾二十個連隊,我們要輪流去,路近的走著去,道具由連隊派牛車拉。
由於當時各種物資奇缺,團領導帶宣傳隊到各地慰問演出,這時我們的待遇就大大提高了:面包有了,肉菜有了,運氣好時還可以吃到魚。更讓人高興的是,還可以到他們的特供店買點糖呀、餅乾呀、零吃之類的東西。第二天解放牌大卡車就會拉回一些食品,能讓我們高興好幾天。
姚志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