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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言碎語
·程丹梅(德國)
德國人看球,跟他們性格似的,很冷靜,但又很幽默,不是英國人的黑色幽默,是那種冷幽默———往往當時說了不樂,過後樂;同時呢,也不耽誤聚會。對了,德國人看球也是一個聚會的機會。因爲德國人聚會通常都需要理由。現在的理由簡單而充分:看球。
誰說不是呢?看球,得有人跟你議論,跟你爭,跟你侃,跟你一起歡呼。沒這些,就沒意思。說小範圍看球吧,比如好幾天以前,甚至半年以前(這很符合德國人的凡事都事先安排的習慣)就有鄰居打招呼了:到我家看德國對葡萄牙那場球,我們一起在花園裏燒烤!然後你當然很快樂地答應,就會問:需要我們帶什麼?葡萄酒?啤酒?香腸?調好了汁的雞鴨魚肉?或者沙拉?這通常是要分工的,不能說誰提議的,誰就管你全家的吃喝。有時甚至還要帶自己的飲料。到了人家那兒,主人爲所有的人燒烤,有時你需要不斷地到燒烤的爐子旁找你帶的東西,看看是否已經烤好,有時,主管燒烤的人會喊:“嗨,這兒是誰的牛肉,已經八成熟了!”“嘿,誰的紐倫堡香腸?現在可以吃啦!”你會問:就爲了到那兒一起去吃去看嗎?對,就是這個意思,是爲了聚在一起看,要的是氣氛!當然,也可以是:這家帶啤酒,那家帶麪包,其他人帶肉、香腸、沙拉等等。看球的家通常有大客廳,能容納二十幾個人,若天氣好,主人絕對會把電視機搬到花園裏去,然後一邊燒烤,一邊看。
大範圍的看球呢,比如說德國和荷蘭的那場球吧,有的中學校就在校園開Party,學校大禮堂裏放個大屏幕,留着看球,校園的草坪上,學生文藝愛好者吹拉彈唱,老師們管燒烤———這是德國夏天傳統的聚會!德國人守紀律,不用擔心事後的杯盤狼藉景象,用過的紙杯、紙盤子等等總會被按部就班地送到分類垃圾袋裏。所以無論是家裏的聚會還是外面的聚會,散會後不需勞動,否則沒人辦這樣的活動了。
足球在德國絕對是國球,德國人從大到小,對世界各個國家各個隊的球星都瞭如指掌,連丁點兒大的孩子也會跟你說葡萄牙的C羅、荷蘭的羅本、西班牙的哈維。對自己國家的球星,德國人當然更關注。有一段時間,大家對祖籍非德國的中場厄齊爾、赫迪拉(兩者均在皇馬效力)等人是否在開賽前跟着唱德國國歌很當回事兒,慢慢地,德國人習慣了他們不張嘴,關鍵是看他們在比賽場上的能耐。
程丹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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