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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低低的山脈,從南綿延到北,名字很大氣,叫大將山;一條清清的河流,也從南流淌向北,名字很美麗,叫花溪河。
四月,陽光燦爛。陽光下,大將山滿目蒼翠,綠得讓人沈醉,那綠似乎從未因季節的緣故有所褪色,只是和暖的春風在滿山的蓊郁中吹出片片新色,那綠就多了許多清亮。這綠從山上鋪天蓋地般漫下來,漫過那些布依村寨,漫過田壟,漫過水窪,最後漫進花溪河裡,將一泓清溪染成一條青幽幽的絲帶,在廣袤的天地間飄向遠方。
這就是十裡河灘。
這是個奇妙的地方,一條靜靜的河流,劃分出兩個不同的世界:西面,公路繁忙,樓房錯落,車水馬龍,人聲鼎沸,陣陣喧囂嘈雜。而東面,山水相依,白牆黑瓦,綠樹掩映;阡陌地壟,一派田園風光。這是都市的鄉村,貴陽的濕地公園,聽說專家們把濕地稱為『城市之肺』,足見十裡河灘對城市的重要。
花溪的由來沒有考證,但在『人間四月芳菲盡』的時節,這裡的確五彩繽紛,繁花似錦。沿河邊小徑行走,兩側是各種各樣的小花。河岸一側的花們星星點點,隨意而自然,與那些婀娜的垂柳一塊打扮著清清的流水。另一側的鮮花大片而茂密,燦爛如雲,光彩奪目。儼然兩種風格,兩種美麗。我想這都是花溪所需要的,因為河水用的是『花』的名字。
更為叫絕的是,五彩的鮮花不僅長在岸上,還長在水裡:片片不知名的鵝黃小花,似嬌黃的嫩芽,成團成簇,依偎著河岸;其外圍是一些連綴的浮萍,赤橙黃綠,五顏六色,順著河水蔓延下去。這些小小的浮萍從不爭芳斗艷,只是靜靜地漂在水面,讓春日的陽光炫成一根彩色的花邊,裝飾著花溪這位嬌柔的美人兒。人們驚嘆這些浮萍的多彩和嫻靜,欣賞她們的淡定和從容,她們平凡的生命使花溪真正成了『流花的溪水』。
漫步河灘,見到大片的桃林,已經見葉不見花了,低頭看去,地上依稀可見點點落英,這些零落的花瓣,卻使人聯想到桃花盛開的艷麗和壯觀。園林工人們在勞作著,聽說這裡還將種上荷花、菊花和梅花,這樣,十裡河灘就會四季花開不斷了。
這是個迷人的季節,和暖的陽光下,在這條生機盎然的小徑上悠然漫步,欣賞著令人陶醉的風景,呼吸著花草樹木的清香,心中格外地愜意。行走間,一道鷺影使我抬起頭來,那是兩只比翼的白鷺,它們在藍天下翩翩飛著,不像覓食的樣子,我想它們也許跟我一樣,在欣賞著這山麓水濱的美景風光呢。
一路上,時時聽到歌聲,那是一些青年男女彈著吉他,在涼爽的樹蔭下歌唱。附近有兩所大學,這裡是學子們的樂園。清風徐來,他們的歌聲飄蕩在河灘之上,與鳥兒們的鳴叫匯成了自然的和弦。
走進寨子,參天古木下,那些灰牆黑瓦、木格雕窗的布依樓房令人賞心悅目。這裡早已告別貧窮。看到村民們生活在這清山秀水之處,城裡人紛紛投來羡慕的目光。布依人何時在這裡落腳,已經無法知曉。世世代代,他們經風沐雨,今天,臉上卻漾著陽光。
在一家布依人的『農家樂』用晚餐,熱情的主人敬酒之餘,為我們唱上一支布依民歌,旋律抒情委婉,結果,我們尚未醉在酒中,先醉在了歌裡。
夕陽西下,黃昏籠罩下來,城市的那邊已是燈火點點。夜風送來幾許花香,還有『農家樂』的歌聲在飄蕩。迷醉的心中,不禁冒出兩句詩來:『四季花開一條河,十裡河灘十裡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