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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輔
數碼相機時代,人人都是攝影師,舉起數碼傻瓜相機,對着某個被稱之爲“景點”的地方,按動快門,就完成了。我有位朋友,每次外出總要帶上相機,把所有能拍下來的都拍下來。我們稱之爲“地毯式拍攝”。
有一回,我們同去歐洲旅遊,這位朋友很高興,早早地做了許多的功課。包括準備了兩架相機。在歐洲,這位朋友大顯身手。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之外,他幾乎都在拍照。短短十來天裏,“地毯式拍攝”戰果赫赫,共計有好幾千張照片。回國後的一個多月裏,他幾乎閉門不出,在家裏整理照片,分門別類,給照片命名,用PHOTOSHOP修飾……他讓我看他的照片,而他自己卻不時地發出驚歎,彷彿是第一次見到照片中的場景。事實上,他已經不記得究竟到過何處,也不記得照片中的場景是在哪裏、在怎樣的情形下拍攝的。有時他會打電話詢問我,他照片中某一建築是哪個地方的什麼建築。可以說,直到整理照片的時候,他的旅遊才真正開始。
旅遊讓他佔有了一堆照片,或許,他通過這些照片,象徵性地佔有了照片中的景物。但在他靠不住的記憶裏,這些景物與其他任何陌生的照片一樣,僅僅是一種“象徵”的存在。在具體的旅遊過程中,他的真身似乎並不在場,只有照相機鏡頭代替他,而他僅僅是相機的支架而已。而在照片中旅遊,似乎比他的真身在現實中旅遊,來得更爲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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