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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
□羊城晚報吳小攀實習生餘水妹
對學術成果發布嚴格把關
羊城晚報:最近發生的『女媧遺骨』事件,讓輿論嘩然,神話人物竟然被『坐實』,甚至找到『遺骨』,您對這一事件如何看?
裴鈺:我並不認為它是一種炒作行為。具體的事我只是看新聞了解的。我覺得,很多事情需要日後的考證。如果提出它是女媧『遺骨』了,我們通過以後的媒體監督、社會輿論發現它不是,我覺得這個也是正常的。我們鼓勵地方政府需要一種創新性的發展,特別是在文化旅游這個領域也需要一種創新。
有時候,可能在一些工作沒有做得非常踏實完備之前,貿然提出一些觀點,這些觀點可能是正確的,也可能是錯誤的。我個人認為還是應該嚴格一下學術成果的發布流程和把關工作,要做好這方面的工作。特別是涉及到很重大的事件時,如區域品牌、區域形象、區域發展等重大問題,特別要在流程上把一下關,嚴格這種流程手續。
羊城晚報:近幾年來,一些地方的名人爭奪戰,起初還只是爭歷史人物,後來演變成了爭些子虛烏有的神話傳說或小說中虛構的人物,比如孫悟空。對於歷史上真有其人的人物歸屬的爭奪,似乎還有其合理性,但對於一些虛構的或無法證實的人物的爭奪,就有點讓人難以理解了。您對這種現象是如何看的?
裴鈺:首先談一下它的合理性。因為有的事情確實是值得考究的,比如《聖經》中的諾亞方舟,很多人認為它是不存在的,但是現在在考古界確實發現了大洪水時期的諾亞方舟的遺跡,和《聖經》一比對,特別類似於《聖經》中的諾亞方舟。又比如佛教中的佛捨利。大家可能只是說我信佛,佛存在。但是如果佛捨利存在,你說佛存在不存在,好像也沒有人去較這個真。所以,我們不能說神話中的人物就沒有遺跡什麼的,不能這麼說,而是應該做好考古論證的工作,學術工作要紮實一點,程序要嚴格一些。只有嚴肅的文化,纔會有健康的旅游;只有健康的旅游,纔會有良性的區域發展。特別是對於國內一些制造業不太發達的地方,發展文化旅游是一個很好的路徑。
如果有『歪門』的文化,就會導致『邪道』的旅游。『歪門邪道』的話,區域經濟發展就不是很良性。所以,要走正門正道,『正門』就是嚴肅的文化,嚴肅的學術,『正道』就是旅游,不要搞歪門邪道。
文化和旅游不適合使用公共財政
羊城晚報:過去很流行的說法是『文化搭臺、經濟唱戲』,而當前的做法常常是『政府搭臺、經濟唱戲、文化補漏』,您怎麼看行政管理者在推動地方旅游經濟發展中扮演的角色?
裴鈺:我們過去提倡的『文化搭臺、經濟唱戲』,實際上應該是『企業搭臺、文化營銷、經濟唱戲』,也就是說地區發展,包括產業發展,行業發展,它的主題永遠是企業,無論是國企也好民營企業也好,永遠是企業在做。真正的企業家的創新是區域發展和產業發展最最重要的主導力量,不是政府主導。政府主導的不是經濟發展,產業發展,也不是文化旅游,它主導的是公共管理,這纔是政府需要主導的,並且必須負責的。這個是很重要的,文化永遠是當作一種營銷。
我們現在所看到的許多名人故裡都是地方在爭,不是企業在爭。很奇怪,為什麼企業家不爭呢?因為企業家更看重的是一種成本的核算,更看重一種商業模式的設計,更看重的是一種市場的研究,不會搞這些口水戰。
所以,地方一定要負責好公共管理,就算在旅游方面、文化方面,地方該做的也是文化公共管理。我們國家在2011年已經把文化產業和文化事業分開了,文化產業的歸產業,文化事業的歸事業。也就是說,當吃飯還成問題,上學還成問題,莫名其妙地爭來各種名人的故裡有多大意義呢?
由政府主導變為由企業主導
羊城晚報:在學術范疇內對於真實或虛構的歷史名人歸屬進行學術考辨也許有其合理性,但加入了經濟的行政的因素,這種考辨往往不再純粹,您認為專家學者在此問題上應該持何種態度?應該起怎樣的作用?
裴鈺:學術上的爭議是合理的,很多文史知識都是可以量化驗證的。我覺得問題並不是出在學術上,學術是可以有爭論的。
羊城晚報:對於這種以名人帶動經濟的發展模式,整體來看如何評價?您有何建議?
裴鈺:我個人認為,以名人帶動經濟的發展模式是沒有問題的,因為凡是有利於發展的,有利於促進民生的,我都持肯定態度。如果提建議的話,我的建議是:由政府主導變為由企業主導;遵守最基本的市場經濟原則,政府從市場中退出來,不當主角當配角,不當紅花當綠葉;吸納多元主體投資,少用公共財政;關注民生。它的最終的落腳點還是企業發展。企業發展好了,就業纔能好,老百姓纔能得到切實的利益。
吳小攀、餘水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