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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吃罷早飯,黃遠葵推著心滿意足的兒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沒事兒的時候,黃遠葵總喜歡這麼靜靜地守著兒子。輪椅上的盧亮培也說,在母親身邊會安樂些。
黃遠葵的手緊緊抓著兒子的手,每次靠近說話時,她都會這樣做。
吃飯時,老人總要先把兒子喂飽。一勺一勺,小心翼翼。
傍晚,黃遠葵仔細地給兒子擦身子,多少年來始終如一。
瘦小的黃遠葵如今挪動兒子的時候越來越費勁。
黃遠葵有時會呆呆地坐在家門口,輪椅上的兒子歪著腦袋望著母親,也不知如何是好。
黃遠葵病了,在東莞東坑醫院住院的老人掙紮著要起來,兒子緊緊抓住胸前的紅繩望著她。
5月8日,86歲的黃遠葵再次住院,這讓她很懮慮,懮慮不僅來自於自己的身體狀況,還來自於全身癱瘓但無人照顧的兒子。
14日下午,東莞市東坑醫院,老人掙紮著要從病床上爬起身來,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她有些費勁。
老人喊胸口痛,她的診斷書上顯示,第七節肋骨陳舊性骨折,骨質疏松。然而這不是此次入院的重點,將老人送進醫院的是她右中、下肺部感染引起的肺氣腫。
這一次,與黃遠葵一同住院的還有她51歲全身癱瘓的兒子盧亮培,黃遠葵在給自己治病的同時,每天花60元請了一個男護工來照顧兒子。老人還執意將自己的病服穿在兒子身上,她希望兒子得到更多的照顧。
在特制的木架及輪椅上,盧亮培度過了他的51個年頭。一切的苦難都從他7個月大時開始。在缺醫少藥的年代,盧亮培患上了腦膜炎,最終,全身癱瘓。14歲那年,父親又過世了。
從此,盧亮培成了母親黃遠葵的『拖累』。51年來,黃遠葵對癱瘓的兒子始終不離不棄,包攬了盧亮培所有的生活事項,吃喝拉撒睡。
吃早餐對於這對母子來說並不是件輕松活。早晨七點,長安塘圍仔5號的門在吱呀聲中打開,佝僂著背的黃遠葵艱難地推著兒子,壓著輪椅下臺階,下坡、過馬路、上坡……輪椅被路上的石子卡住了,老人往前傾了傾,把身子頂上,費勁地推一把。就這樣,老人推著兒子步行3公裡到東坑市場買早餐,每天來回一趟都要近4個小時。吃飯時,老人總要先將兒子喂飽,一勺一勺地喂,小心翼翼地試著溫度、挑開魚刺。直到兒子吃好了,老人纔端起自己的碗,埋頭默默地吃。
隨著時間的流逝,輪椅在黃遠葵手中變得越來越重、越來越高,黃遠葵的背也越來越駝了。
這些年來,她用壞了5臺輪椅。如今的這臺轉動時又開始發出刺耳的聲音。
上床睡覺同樣艱辛。每天入睡前,瘦小的黃遠葵都要將80多斤重的兒子從輪椅抱上床。如今,老人抱不動兒子了,只能一手橕著床沿,一手攬著兒子的腰,幾乎是用拖,纔將兒子弄上床。
老人忍不住嘆息,『辛苦死我了!』但,老人依然堅定地說,他是我的兒子,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拋棄他。
母子倆境況得到同情,也得到不少人的幫助。近年來,每逢助殘日、中秋、春節等時節,東坑鎮政府相關部門、村委和社會熱心人士都會來走訪慰問黃遠葵母子,為他們送上慰問金和慰問品。
6月7日,黃遠葵再次得到幫扶,東莞市殘聯轉交的500元和東坑鎮政府的300元慰問金,還有慰問品。目前,鎮殘聯已幫其兒子申請『重度殘疾人居家照料護理補貼』,待醫療評估後,盧亮培有望獲得每月300元的補貼。
也許,還有一個好消息:包括東坑鎮在內的東莞市各鎮街都已經計劃或啟動建設殘疾人康復就業服務中心。在設計藍圖裡,那裡有職業康復室(工場)、體能訓練室、作業治療室、社交活動室、計算機室、居家訓練室、食堂等等,可以為殘疾人提供庇護性就業、康復訓練、托養、體育娛樂等綜合性服務。
文/圖:南方日報記者蘇仕日策劃:張翼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