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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連海按說,1858年1月27日咸豐皇帝接到穆克德訥等廣東官員的集體奏摺,應該知道柏貴等人已喪失人身自由與政治自由了,但他卻假裝糊塗,諭柏貴:廣東士紳鹹知大義,其民也勇敢可用,着柏貴等聯絡紳民,激其公憤,把英夷攆出廣州河內再與之理論——這個傻皇上,跟他爹道光一個思維,官兵不夠,紳民湊。看見沒有,正規官兵打不過夷人,就忽悠廣大紳民上。
但廣大紳民畢竟不是公司股東,這種出錢出力是有限度的,這種熱情更是有限度的。而且他們還得忽悠身邊的百姓上,用天朝的衣冠倫理給民鼓氣。但是再鼓,紳士給工資還好說,紳士不給工資,他們也就三天的愛國熱情,撐不了多久。他們可能也會捐款,但由於紳士在民間,不管什麼活動都佔據了管理者之位,民衆甚至懷疑他們會貪污大家所捐之款呢。時間一長,就會出現內訌。更重要的是,即使沒有出現內訌,面對近代化的敵人,大清的正規官兵、正規武器尚不可用,紳民們赤手空拳,如何用他們的血肉,去給大清家築一道長城?
總之,面對近代化敵人,咸豐像他爹一樣,編制些不靠譜兒的指示,希望變廢爲寶,將註定是沒有成效的。而且,他給柏貴的附加指示,跟他爹當年給林則徐、琦善等的指示一樣,是一個天朝特色的兩難選擇:辦理此事,不可失之太剛,像葉名琛那樣,激成事變;也不可失之太柔,叫夷人瞧不起咱們。這道題,天朝滅亡之前都沒有人能夠解開,遑論德才都平庸的柏貴了。
2月1日,咸豐下諭,着柏貴與在籍紳士羅惇洐等祕傳各鄉團練。如果夷人悔過,退出省城廣州,咱就原諒他們;如果仍不老實,咱就調集兵勇,聯成一氣,把夷人攆出城外,讓他們不敢輕視我中國。
2月4日,咸豐看到粵海關恆祺奏摺:柏貴屢與夷酋會面,“詞氣慷慨,大義凜然”,該夷並不敢輕視俺們;您就叫柏貴先辦夷務吧。咸豐批曰:好。2月9日,咸豐收到了四川巡撫駱秉章的奏摺,內中意思如下:夷人襲居省城一事,傳聞紛紛,臣老家花縣,距省較遠,遂派在湖北做生意的粵商取其廣州號店來信參閱。葉名琛被夷人擄走未歸,廣州的將軍、撫臣、都統等曾被夷人邀往觀音山,那麼他們所發的奏摺,是否在觀音山所發,就不可知了。老奸巨猾的駱秉章是在暗示咸豐:廣州地方官員給您拜發的奏摺,已經不可信了。除此外,他的奏摺中,還夾附了那封廣東來信。信中雲:將軍巡撫從觀音山回來了,但有夷目領夷兵同住巡撫衙門;現在廣州的夷兵,真夷兵僅有3700人,漢奸2000人;夷目中其他人尚可,唯巴夏禮熟悉中國情形,起釁調度皆出其手,最爲難制。
看了駱秉章的奏摺,咸豐皇帝才意識到,柏貴可能被英方控制了,於是他命令駱秉章,以後聽說了什麼消息,趕緊彙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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