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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亞萍有人問我,你用過一個“加非”的筆名,爲何?笑說,很隨意的,就是咖啡各取半字,半杯咖啡,即是一小杯嘛。不過,往往不經意的一個小舉動,恰流露出最本真的東西呢,當然由此也可見得我對於咖啡的真喜歡。
忘了什麼時候開始喝上咖啡的,只記得最早喝的是那種三合一的,印象中大概那時年輕,趕個時髦還圖個方便,這個從我讀高中的女兒那兒得到印證。那天她們考完試,說要晚些回來放鬆下,原來就是幾個人坐在鬧市的咖啡店門口,擺弄手提電腦iPad拗個造型。問,喝咖啡了嗎?說一半人喝加了很多糖的,一半以奶茶裝的,不禁會心暗樂。
什麼時候開始只喝不加糖的咖啡,而且只要小杯的,也忘了。我的一個朋友,也喜歡不加糖的咖啡,常常和她電話聊天時,我會不自禁地端上一杯咖啡,感覺有如坐對。朋友們對我臨睡前的一杯咖啡總是感嘆不已,起牀後的,約會開會時的……我的咖啡時間,幾乎沒有固定的,全憑着心情。因爲咖啡對我,實在是既不能提神也不能解乏,就是一個助興,助興的物事當然往往也會掃興,可以坐在一起享受咖啡時間的人,我覺得應是可以說說放鬆神經的無忌話的。拜倫說,我不能和女人一起生活,但我也不能過沒有女人的生活。咖啡和我的關係有點近似於此。對我來說,咖啡之於胃,和咖啡之於生活是一樣的,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既是可有可無,就不能做主角的。而可有可無的東西,一旦有了,當然就是一種錦上添花的奢侈,是輝煌燈火處的驚喜。
那天看到一篇文章,說兩個“夢醒”後的情人,一頓飯吃得不歡而散,連一杯咖啡也不喝了。“連一杯咖啡也不喝”式的結局,我的理解,若是一場美妙的聚餐,那就有點意猶未盡不夠完美了,而對於分手來說,就是索然離場,心冷情絕了。飯後的茶水,是沖淡的句號,一杯咖啡,就是一個興盡完足的感嘆號了。
於是咖啡時間,在我就是一種享受了,來小院割草的工人,大概永遠也不知道他準備開動機器的一刻,我總要喊一聲“慢”是要去調上一杯咖啡,看着本來已雜亂無序的草地被一點點修剪得齊整有致,散發出青草的縷縷清香,總是讓我陶醉不已,再加上繚繞着的悠悠咖啡香味,真是“人間能得幾回聞”了。
雖然喜歡喝咖啡,但我從來不自己熬製,一嫌前後工序麻煩,有喧賓奪主之感,二是實在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有人說,那是因爲咖啡境界未到,這話有點道理,吃喝玩樂講境界的人,應該還是真誠可愛的。常喝的咖啡中,最喜歡的是藍山咖啡。藍山兩字,便已莫名平添了挺立而有情的俠骨柔腸之氣,更兼其香其味,和雅真淳,不矜不作,沒有絲毫的酸苦軟媚,用木心的話來說,真有一種“珠圓玉潤”的純正。
詩、散文、評論、翻譯“梅開四度”的臺灣作家余光中說,詩與散文不一樣,詩是專業文體,專門用來抒情。而散文的任務很雜亂,可以用來應付生活中很多事情,比如寫書信、記日記、寫報告等。他喻說,詩是情人,散文則是妻子。
那麼,也仿作類比一下,對我來說,大概茶就是散文,是日常必需;而咖啡,該是風花雪月的情興之遇之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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