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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教位於洛杉磯東南部!佔地二萬多畝的『黃金基地』
▲『黃金基地』裡教主米斯卡韋奇的別墅的價值數千萬美元
▲基地入口處有多處疑似可供狙擊手設伏的掩體本版圖片
▲科學教在好萊塢特設『國際名人中心﹄,供有錢或有名的社會名流教徒上』
近日甚囂塵上的湯姆·克魯斯離婚案,讓科學教再度成為關注的焦點。有媒體報道,阿湯嫂是由於丈夫要將6歲女兒蘇瑞送去科學教,纔憤而提出離婚。作為美國發展最迅速、最具爭議的宗教,科學教屢遭指責,稱其依賴教徒斂財、實施人身傷害,是不折不扣的『邪教』。然而,科學教成立近70年來迅速在多國傳播,僅美國就有十多萬信眾。好萊塢著名編劇保羅·哈吉斯曾篤信科學教,他退教後接受采訪,向世人披露它不為人知的一面。
無法讀懂的著作
初次接觸科學教時,哈吉斯是個無名小卒。那是1975年的倫敦,有人在街頭向他推銷美國科幻作家哈伯德的著作、科學教『理論基礎』——《戴尼提:現代心靈健康科學》。
哈吉斯當年只有22歲,與女友常鬧矛盾。教會的人鼓勵他們來聽課,稱有利於改善兩人關系。『兩個男人坐在一家便利店樓上的辦公室裡,這可不像邪教。』哈吉斯回憶。他和女友繳費聽課,成為科學教教徒。
哈吉斯當年以無神論者自居,科學教在他看來更像一種精神療法或生活哲學,而非宗教。聽完部分課程後,哈吉斯感覺該教主張的人際交流技巧頗有用,但他無法讀懂哈伯德的著作。『我只讀了30頁,完全無法理解。』他說。
自從1954年科學教創立以來,哈伯德的著作被教會當做提高個人修養和精神境界的『技術』加以推廣。教會稱,只要嚴格按要求修行,教徒能夠『實現永生和全面自由』。
很難用簡單語言概括科學教的教義。該教對世界起源和生命有其獨特看法,相信每個人都是轉世輪回、不死的存在,並按階梯狀將教徒劃分為各個等級,只有躋身最高階者纔有望實現『永生』。
代價昂貴的修行
到20世紀80年代初期,哈吉斯已是最高階教徒,他為此購買了大量捆綁出售的『優惠』學時。
1988年,科學教教會新創一級別,位於原有最高階之上。有意繼續『進階』者需繳學費,在一艘海上航行的輪船裡修習課程。
哈吉斯對此並無興趣,止步於第二高級別。那時,科學教課時費還不算貴。如今,新人入教需修習12·5個課時的課程,一次性捆綁售價為750美元。教徒修習級別越高,學費越昂貴,動輒以數千美元計算。
哈吉斯估算,入教35年來自己至少花了10萬美元購買課時,此外還為各類教會活動捐款30萬美元。
外界因此指責科學教借信眾發財,教會卻反擊說所有費用都是教徒自願捐贈。實際上,如果不及時購買進階課程,教徒只能止步於教會劃分的階梯底層,而頂層的教徒非富即貴,都是出手闊綽的捐贈者。
名人教徒一直受科學教歡迎。該教自創立之初就明確招募名人入教的發展戰略。上世紀60年代末,科學教在好萊塢開設名人中心。如今,該教知名教徒包括湯姆·克魯斯和約翰·特拉沃爾塔等明星。3年前退出該教的哈吉斯是好萊塢金牌編劇,主筆《百萬美元寶貝》等奧斯卡最佳影片的劇本。
另一方面,科學教高層以生活奢侈著稱。多名前教徒稱,『教主』米斯卡韋奇排場堪比大牌明星。他穿倫敦定制的皮鞋,乘坐私人飛機出行,有兩名廚師和5個管家供差遣。每逢生日,米斯卡韋奇都會收到全球教徒贈送的昂貴禮物,包括一輛7萬美元的摩托車。教會聲稱,這些禮物象征著教徒的『愛和敬仰』。
難以參透的教義
對於科學教所傳授的理念,哈吉斯並非沒有產生過懷疑,然而一旦身在其中就難以脫離。
到70年代末期,哈吉斯終於有資格修習教內最高級別課程。科學教高階教義對外界和普通教徒秘而不宣,稱一旦泄露『會嚴重傷害人們』。那時沒有互聯網,為獲得這些絕密知識,哈吉斯拎著一只密碼箱來到教會位於洛杉磯的『高級組織』辦公樓,這裡存放著高階教義讀本。
一名督學交給他一個文件夾,哈吉斯進入一間空屋子『學習』。文件夾裡的幾張紙上印滿哈伯德手寫的教義。幾分鍾後,哈吉斯找到督學。
『我看不懂。』他說。
『你認識那些詞嗎?』督學問他。『我認識,但還是不懂。』
『回去再讀一遍。』督學告訴他。又讀了一遍之後,哈吉斯依然毫無頭緒。他又找到督學問:『難道這是一種隱喻嗎?』『不是。』對方答道,『按要求做就好了。』
困惑的哈吉斯猜測,或許這是檢測自己是否心智正常,如果真把它當回事就會被踢出教會。再次閱讀後,他告訴自己:『這真是瘋了。』
即使如此,他仍未想過脫離科學教。這好比精妙設計的營銷策略,將本來難以為人接受的觀念化整為零、分課時傳授。假以時日,浸淫其中的教徒自然習以為常。『入教教程如此冗長而緩慢,以至於你真的開始相信那些毫無意義的「道理」。』哈吉斯說,『如果一進門就告訴我全部內容,我肯定會覺得可笑而抽身離去。』
無從切斷的信仰
要割斷與科學教的聯系談何容易。多虧教會介紹的關系,哈吉斯於當年找到第一份寫作工作。隨著事業蒸蒸日上,他與科學教往來更密切。他為教會活動拍片,還頻頻露臉教會內部雜志。成為好萊塢名編劇後,他常出席科學教高層活動。他的兩任妻子和姐姐也是活躍的教徒。
外界盛傳科學教實施『隔絕令』,要求教徒與任何批評或反對該教的親友斷絕關系。盡管教會否認,但哈吉斯清楚確有其事,這是他最終決定退教的原因之一。
哈吉斯的岳父母也曾是教徒,但26年前退教,並取出存在教會賬戶的2500美元。科學教對此頗不滿,哈吉斯的妻子倫納德因此不與父母往來,外孫也被禁止與外祖父母見面。她後來向教會申訴,獲准與父母交談,但進階課程卻被拖延。
不少脫教的『變節者』都曾受教會壓力斷絕家庭關系。科學教前高層人員拉斯本和林德爾宣布退教,他們的妻子卻選擇留在教內,並與教會一起譴責他們『說謊』。
無法回避的真相
美國報紙《時報》2009年揭露,科學教在一處名為『黃金基地』的地方囚禁虐待教徒。讀到這則報道,哈吉斯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回避關於科學教的種種指責。他曾拜訪過『黃金基地』,在那為教會錄制宣傳片。
數十年來,大部分教徒從不知道這處秘密基地。它是教會在洛杉磯東南150公裡外購置的地產,佔地2萬多畝,不僅有辦公室、教堂、宿捨,還有溫泉理療、電影院和高爾夫球場。基地貌似一座溫泉度假村,卻由尖柵欄圍繞,出入口地面裝有震動感應裝置,遠處山坡上還有狙擊手哨崗的掩體,可俯矙整個建築。
科學教前高層經理、主管教義和法律策略的拉斯本去年告訴法庭,自己拒絕執行『教主』米斯卡韋奇的命令,不願體罰不服從命令的教徒,因此在2004年被關在『黃金基地』的『洞穴』中。所謂『洞穴』是兩截加寬房車車廂,裡面關著80到100個受處罰的教徒。『他們讓我們沒日沒夜地懺悔。』拉斯本說。
一天傍晚,米斯卡韋奇來『洞穴』主持受罰教徒玩搶椅子游戲。他把音箱音量調大,播放皇後樂隊的《波西米亞狂想曲》,音樂停下時,沒搶到椅子的教徒被送往更偏遠處囚禁。游戲一直到凌晨4點纔結束,為搶到椅子,教徒們彼此拳打腳踢。
當時在場的教徒沃克特解釋,『洞穴』裡不少教徒無法與外界聯系,身無分文,甚至沒有任何身份證件,都害怕再遭到教會拋棄。
科學教主要發言人戴維斯承認,米斯卡韋奇確實主持過搶椅子游戲,至於米斯卡韋奇鼓勵體罰、曾對教徒暴力相加的指控,全都否認。
盡管如此,關於科學教體罰並限制教徒人身自由的指責不絕於耳。該教分支『海洋組織』曾多次被曝僱用未成年人,且只支付低於法定標准的低薪。《紐約客》雜志記者曾因此向聯邦調查局求證,結果得到答復:尚未結案。
袁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