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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擋不住B3直昇機
2008年,B3直昇機在阿爾卑斯山進行的救援
直昇機正努力『爬』上珠峰
文/林靜圖/全景
早在二戰之後,瑞士、德國、奧地利等國的登山救援隊,就一直夢想直昇機能在救援遇險者時起獨特的作用,但直到1998年法國推出B3直昇機後,空中救援狀況纔有質的改變
1直昇機高山救援夢想成真
早在二戰之後,地處北歐的瑞士、德國、奧地利等國的登山救援隊,就一直夢想直昇機能在救援阿爾卑斯山的登山遇險者時扮演『救星』角色。原因很簡單:空中救援具有快速、高效、受地理空間限制較少等包括其它救援方式所不具備的優勢,然而實際上,晚至法國人自1998年推出體積輕靈、飛行靈活、性能優越、功能強大的AS350 B3直昇機(以下簡稱為『B3直昇機』),並在救援實踐中不斷被加以改進之後,歐洲人的夢想纔終於漸漸成為了現實。
值得一提的是,最早一代B3直昇機,也僅能爬高至7100米。而新一代的B3直昇機(俗稱『小松鼠』直昇機),已能快速爬昇至1萬米以上的超高空,這就為營救在攀越地球上一些頂級高峰的遇險者提供了最基本的保證。此外,它安裝有新的強有力的動力裝置,啟用了自動航空電子設備,其機體、旋翼和無軸承槳轂大量采用了復合材料,這減輕了飛機重量,提高了飛機強度和安全性能,還降低了振動、噪音、維修和腐蝕。
7年前,B3直昇機就已成功地在被稱作『世界之巔』的珠穆朗瑪峰(8848米)上著陸。這不僅創下了一項歷史紀錄,而且還為今後地球上所有超級高峰上的直昇機救援提供了借鑒鋪平了道路。
2拯救了上千登山遇險者的生命
十多年來,B3直昇機都是世界許多登山地點必不可少的救生設備,尤其是在阿爾卑斯山,至今已經拯救了成百上千登山遇險者的生命。近些年,著名的瑞士直昇機公司和奧地利等國的空中救援公司合作,組成了一個直昇機救生機組,在阿爾卑斯山地區專門從事搜救行動,迄今為止已成功營救了數百名遇險登山者,其中最轟動的幾次包括:
2008年,位於法國阿爾卑斯山區的歐洲第一高峰———主峰勃朗峰在海拔高度為3600米處發生嚴重雪崩事故,此次罕見的特大雪崩面積長達200米、寬50米,法國和意大利一共出動了3架B3直昇機,在地面上40多名救援人員和30多條搜救犬的配合下,終於成功救出了其中被活埋的8名奄奄一息的山友,但遺憾的是,另10名山友因被掩埋太深太久而未能蘇醒過來。
2009年,一架B3救援直昇機克服了雪暴,好不容易纔在阿爾卑斯山奧地利一側的滑雪勝地索爾登附近降落,救援人員雖然經過一天一夜的艱苦努力,卻仍未能讓慘遭雪崩活埋的所有6名捷克登山者起死回生,而且救援隊也有3人被嚴重凍傷而差點丟了性命。此次救援也是B3直昇機救援歷史上為數不多的幾次失敗中的一次,但整個救援工作依然可歌可泣。當時奧地利報紙刊登的相關新聞的標題是:《失敗的英雄———B3直昇機》。
在2010年,直昇機救生機組在安納普爾納峰成功營救了一個來自西班牙的三人登山小組。安納普爾納峰海拔7010米,那次營救也成為歷史上直昇機最高空救人的記錄。
至於在喜馬拉雅地區的救援行動中,B3直昇機也開始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盡管在技術和信息溝通方面已經有很大的改善,但長期以來尼泊爾都沒有類似119的求救電話系統,沒有專業的搜救隊伍,也沒有相關政府機構能出面給予專門的幫助。後來,尼泊爾在一些歐洲國家的資助下,在春季適合攀登的時節,每天都派出3-4架B3直昇機從海拔高度5364米的珠峰營地起飛,執行專門的搜救任務。
國際登山指南是一個成立了很久的珠穆朗瑪登山機構,創辦人艾瑞克·西蒙斯說:『在珠穆朗瑪峰附近有了直昇機,我就不用為營救一個登山者而一次性組織10到12人的營救隊伍,從這個方面來看,直昇機幫了我大忙。』
據悉,B3直昇機曾經成功地在喜馬拉雅地區救援了當時位置在海拔6035米的來自歐洲的山友貝克·懷特思和馬卡魯·高斯,這在當時也是營救行動海拔高度的最高紀錄。
去年5月,尼泊爾人還從海拔8586米的世界第三高峰乾城章嘉峰救出了一位美國籍登山女傑克裡奧·韋德裡奇。據報道,克裡奧其實已順利登上了該峰峰頂,成為首位征服該峰的美國女性,但隨後在下山途中右膝受傷,並患上雪盲癥,在隊友幫助下降到2號營地後,由B3直昇機接回,纔終於脫險。
印度在利用B3直昇機救援山友上,也不甘落後。那是在2007年10月,4名來自俄羅斯的山友在5000米高的喜馬拉雅山脈被暴風雪困住,當時他們距離最近的登山基地還有幾天的路程。在絕望中,他們用衛星電話打通了負責他們旅游的印度旅游公司,最終,印度國防部和外交部出動了B3直昇機,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救援,纔將俄羅斯登山者全數營救了出來。
今年2月27日,有兩名德國游客在游覽我國雲南省的大理蒼山風景區時受困,情況不明,在接到求救電話後,針對蒼山風景區山高坡陡、地形地勢復雜、天氣多變的特點,大理空中救援基地在第一時間派出了一架搭載著營救小組的B3直昇機,將被困的德國游客成功營救。
3一場災難引發珠峰空中救援爭議
雖然B3直昇機在營救遇險山友上立下了汗馬功勞,但在2010年11月7日,卻由B3直昇機自身引發了一起救援悲劇。
這天的清晨,一架B3直昇機從尼泊爾的魯卡拉的一個小型機場起飛。駕馭飛機的是尼泊爾水平最高的直昇機飛行員之一的賽斌·巴森亞,同機的還有傘兵軍醫帕納·阿瓦裡。這次行動是為了營救兩位被困在阿瑪達布朗峰北邊山脊上的登山者。阿瑪達布朗峰海海拔6856.17米,在珠穆朗瑪峰東南19.3公裡。
受困的兩名職業登山運動員分別是德國人大衛·哥特勒和日本人三島平出。他們原本打算從山峰陡峭的北邊發掘一條新的攀登路線,從那裡登上頂峰,接著從難度較低的西南坡迅速下山。但是等他們攀登到北坡海拔5791.2米的高度時,發現前方是無數巨大的蘑菇形的冰塊,根本無法繼續前行,而他們所帶的裝備十分有限,也不可能從北坡直接下山,只好打衛星電話請救直昇機救援。
上午9點,巴森亞駕駛B3直昇機穩穩向被困的登山者靠近。在海拔5791.2米高度,空氣非常稀薄,飛行員只有具備極其高超的技能,纔可能控制住直昇機。巴森亞慢慢地讓直昇機靠近,滑行輪已經快要接近雪地了。在這個高度,他和阿瓦裡一次只能營救一位被困者———這意味著兩登山者得用『剪刀石頭布』來決定誰先,結果哥特勒贏了,阿裡瓦把他拉進機艙,直昇機飛往附近的村莊,放下哥特勒,接著再次起飛,預備來解救那位日本登山者。直昇機慢慢靠近山坡,直到距離三島平出只有幾米的距離。然而,三島平出忽然聽到一陣巨響,同時一大堆冰雪飛沫從天而降。
巴森亞的直昇機機翼撞上了山峰!瞬間,一大片冰雪被撞得粉碎。但是三島平出奇跡般地沒有受傷。他驚恐地目睹了這個悲慘的瞬間:直昇機在空中抖動,並最終一頭栽到幾千米的山下。那天晚些時候,第二支救援隊伍趕到,發現了巴森亞和阿瓦裡的遺體。
三島平出在山坡上又呆了一夜,次日早上,另一架B3直昇機把他解救出來。
這個悲慘的事件震驚了喜馬拉雅山登山組織。1996年,珠穆朗瑪峰發生過一次巨大災難,一天之內有8名登山者遇難。自那以後,有關登山的事故讓人們開始嚴肅考慮世界最高峰的危險和責任問題,但這次卻略有不同,因為死亡事件是由直昇飛機引發的。
這次悲劇發生後,有越來越多人士對B3直昇機在喜馬拉雅山區頻繁飛行提出疑慮。魯安納·弗裡爾是珠穆朗瑪峰大本營附近的救助急救中心的負責人。她說:『直昇機在這兒是件好事。但現在,局面有點兒混亂。』
首先,在喜馬拉雅山區執行高山救援飛行的B3直昇機隸屬於Fishtail Air公司,而這個公司是與瑞士直昇機公司Air Zermatt合作成立的,是尼泊爾最大的私人直昇機公司。因此,只要登山者有足夠的保險或者自身有支付能力,哪怕他們只是有輕微頭疼,提出請求後,Fish-tail Air公司都會派出飛機執行飛行任務。
通常B3直昇機執行任務每小時收費2500美元,為吸引私人生意,直昇機公司會給安排登山路線的登山公司高達10%回扣,所以登山公司通常都會很積極主動的鼓動他們的客戶使用直昇飛機服務。一位珠穆朗瑪峰資深人士抱怨說:『在2011年,有一位登山者在攀登坤布冰川的時候,雖然他還能獨立前進,卻硬被救援人員用直昇機撤離了。』加之空中觀景也是這個地區近年來逐漸流行的一個項目,所以有越來越多的B3直昇機穿行於喜馬拉雅山區之間。
對於這個現象,相關人士指出,越來越密集地出動B3直昇機(如喜馬拉雅地區的各救援中心已擁有25架)有可能污染當地的空氣和環境,還可能讓當地的野生動物因受到驚嚇而影響正常的繁殖、生長。
其次,盡管B3直昇機功能異常強大,但也並非是『萬能』的,在救援時必須要有地面人員的配合,如果地面人員缺乏訓練難以合作,那麼再訓練有素的飛行員也只能『望地興嘆』。
此外,正因為B3直昇機大大提高了救援成功率,越來越多山友便有恃無恐,在沒有做好充分准備時匆忙登山,或不自量力地盲目登山,結果使得悲劇頻頻重演。
林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