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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海這個大都市非常熟悉的我,沒有忘記崇明島這座我國第三大島、上海美麗的『後花園』。而生活在島上的熱情好客的作家朋友沙先生,也和氣勢磅礡的長江一起發出邀約和呼喚。
受朋友沙先生邀約,踏上這塊由灘涂圍墾而成的神奇土地,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花草樹木一直延伸到窗前,凝神靜聽鳥雀的歡唱,看自家或鄰家的雞在草地自在覓食、鴨子在水塘間安閑游蕩……沙先生的家就在城橋鎮上,他和妻子都曾是軍人。轉業之後當過警察,做過公務員,十幾年前內退,當起自由撰稿人,過著笑看天邊雲卷雲舒,觀長江潮漲潮落的生活。
我應該是和這座島嶼、這個小鎮同時在江潮翻卷中和鳥兒鳴叫中蘇醒的吧,我這樣想。
沿著寂靜的小路,我和朋友紅來到江邊。剛踏上江堤,回頭向東邊方向望去,我看到正在騰空昇起的一團橘紅色火球,猝不及防,亦驚亦喜!
灰蒙蒙的天空,紅色火球沾著江水,帶著霧氣,奮力向上跳躍;它跳出了江面,昇到半空中;又觸碰到雲層,若隱若現;再穿越薄薄的雲層,躍昇雲朵之上,染紅了半江水——我真真切切地看到它圓圓的、嫩嫩的笑臉,這裡的『笑臉』,不是形容,不是比喻,不是誇張,是真實的情景,此時,此地,太陽在對我和紅微笑!在這段江堤上,只有幾個行人和幾位鍛煉身體的老人,而我和紅是專程來到島上,江邊,迎接它,觀賞它,希望留住它的美麗,它的色彩,它的熱力……
面對驀然昇起的紅彤彤的太陽,我和紅顧不上說話,只是拿著各自的數碼相機,連續地拍。我身上是暖暖的,太陽在放射出萬道金光,給江面、江堤、樹木和花草,涂上瑰麗的色彩的同時,也溫暖著初醒的大地、奔湧的江水和熱愛它的人。
漸漸的,火紅的顏色變淡,圓圓的球體拉伸,橙色光芒直射過來。靜靜地遠眺,閃動著金色光波、一望無際的江面上,煙波浩渺,氣象闊大——天空與江面,太陽與大地,行人與江岸,安詳,寧靜,像一個仍未醒來的夢。
人們常說,太陽在東方昇起,而這是長江最東邊太陽昇起最早的地方。太陽是偉大的,它不只是自然現象,也是生命象征,更是精神寄托。長江之水,奔騰永不止息;長江之美,多姿多彩多變。我感覺眼睛濕濕的,內心滿滿的……
第二天上午,仍由沙太太開車,沙先生帶路,一行四人來到位於崇明島西南岸的西沙濕地。
總面積有300公頃的西沙濕地河汊縱橫,形成湖泊、內河、蘆葦叢、沼澤、草灘、農田等不同形態的自然景觀。靜謐幽遠的蘆葦蕩和叢林,如錦似繡,綿延在天的盡頭,江的盡頭。
因時間比較早,濕地公園游人不多。我和紅沿著木棧橋道,並不按著指示牌,只是憑著感覺漫游,邊走邊拍照。行至濕地深處,濃密的蘆葦在陽光下隨風飄揚,閃著銀光。微風吹送,高高的蘆葦發出沙沙的響動,我伸手掠過一捧麥穗一般的蘆葦,纖細,柔軟,溫潤,但有一種韌勁。而韌,也是它最明顯的特征,它在江邊、濕地上飛舞,狂風吹過,暴雨擊打,卻不折不彎,生命力旺盛而頑強。
蘆葦蕩裡,不時有白色、褐色、灰色、彩色的鳥兒,突然掠過,飛舞,但還沒等我舉起相機,它們就飛入蘆葦叢中,不見了蹤影。
往回走的路上,人漸漸多了起來,有人在捉蛸蜞——小螃蟹。濕地上成群的蛸蜞揮鉗舞爪,爬來爬去,黑壓壓一片,蟹穴滿地,為崇明奇觀。三三兩兩的游人拿著飲料瓶,裡面裝著剛剛捉到的蛸蜞,相遇後,互相看看你釣了幾只,我釣了幾只,誰的大些,歡聲笑語在蘆葦叢中飄灑……
我和紅在這個人與自然高度和諧的島上,度過豐富多彩的24小時。而最為激動的是,看到了輝煌壯麗的長江日出。
回程中,想著滾滾東來的萬裡長江,衝刷、造就了這片神奇的『東海瀛洲』。1300多年間,崇明島忽大忽小,但其土地卻越來越堅實,生機無限,綠意盎然。又想,沙先生也像這海島以及蘆葦一樣,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堅韌,他不斷遭受病魔的摧殘,卻以軍人的剛強、作家的謙和,簡單而恬靜地生活著,那是一種純粹的心靈生活,一種智慧的生活。
離崇明島漸行漸遠,對這片土地及生活在其中的人的敬意和祝福,卻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