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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回憶,他開始寫東西的時候才十幾歲,那時還在當農民,就模仿別人在本子上寫小說,一直寫到現在。“可以說,新世紀以來的文學發展從頭到尾我都經歷過,這樣浪潮那樣浪潮,傷痕、尋根、先鋒、非虛構……寫作過程中,出現過兩次最難的事情。”
一次是大學的時候,在牀上睡不着覺,翻來覆去就是構思,基本上是兩三天寫一篇文章。那個時候全國雜誌特別少,“我把稿子源源不斷地寄出去,過幾天又源源不斷地寄回來”。那時候是70年代,學校飯堂的伙食特別差,早上的發糕是發黴的,肉上也有毛。爲了給自己鼓勁,有時候賈平凹寫完一篇文章就去街上的飯館犒勞下自己,吃四兩米飯加個雞蛋炒葫蘆絲。“我把退稿信在牀頭上全貼滿,激勵自己一次不成就再寫,倔強得很,你說我不行吧我非要寫。就像你說我寫長篇不行,散文比長篇寫得好,我就不寫散文,專門寫長篇。”
賈平凹一開頭是寫詩歌,而不是寫散文。寫了三年詩歌,實在發表太少,後來才改寫散文和小說。後來在《西安日報》副刊上發表文章之後,他感覺在創作上“捅破了那層紙”,突然開竅了,陸續發表了不少文章。“當時很激動,覺得太陽特別紅。我去報攤買10份、15份報紙,回來以後把那篇文章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現在看來實在荒唐。但其實對文學還是要敬畏。到現在我都這麼大年紀了,發表作品還有那種勁。起碼你永遠對它存一種最初的熱愛的感覺。我60歲更體會到人的一生太渺小,幹不成幾件事,不知不覺就老了,無限傷感。春天的時候樹木不感到葉子會落,冬天才覺得寒冷。”
在他的接觸中,現在也有很多青年像他當年一樣癡迷寫作。不過他勸告他們說,文學創作不是練氣功,不能走火入魔。“有些人一天到晚關在家裏寫作,甚至聽說有個青年在新婚之夜也忙着寫作,那是傻子。文學畢竟是吃飽了飯才幹的事情,首先要生存,然後纔是寫作。不要把文學神聖化,也不要以爲只要下功夫,就能寫出多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