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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麼多時間、精力和感情放在了寫作上,那麼賈平凹怎麼分配寫作和生活的關係?他坦承:“在父母那邊,我還是個孝子——一個大孝子。但實際上,我想想,最多是我掏錢把他們照顧得好,但具體那些事情,吃啊喝啊,我也照顧不了,我幹不了,我妹妹在幹。但是我有什麼好吃的就馬上給他們吃啊,有什麼好的用的就馬上給他們用。”以前他父母還跟我在一塊兒,後來房子太小了,就分開住了。“其實我在父母眼裏也不是什麼好兒子,但在別人眼裏我還是好兒子,只做了這一點別人還都覺得我很孝順。爲什麼?現在農村孝順父母的人大大地消失了,好多人甚至父母有病後都不帶他們去看,父母去世後也沒有表現得特別悲痛。這是我最痛心的一件事。我就做了這麼一點點事情,別人就說我大孝子,還都來向我學習,我覺得自己也很慚愧。”
他還自稱不是一個好丈夫。“我一直在寫東西,30多歲之後就不上班了。當時叫我當縣文聯的主席,我說我不當。一方面我不會管人事,另一方面也影響我創作。但因爲需要一個業內的人做主席,我還得幹,只不過我提出我不去上班。當然,你當官吧,開會、活動這些東西特別多,一個月起碼要有三四次,都逃不了的。不過,我終究是比別人要自由些的。還有一個就是在價值觀上,西北這個地方的男人,不少人養成了一個毛病,就是依賴。一般在家裏,老婆不說換衣服我就不換的。小孩開家長會啊、要到醫院去啊,這些事情都不是我負責的。”他開玩笑說:“我讓老婆就把我想象成一個高官。高官也是每天早出晚歸,人家也是不幹這些事的。而且我老婆還能勝任,讓我去做她還不放心。”
他認爲自己也不是個好父親。“我爲了讓自己的創作更自由些呢,在家附近租了個房子做工作室,坐車就十分鐘。我每天八點前趕到那裏,晚上到了十二點以後才離開回家。所以說我走時孩子還沒走,我回去時她已經睡覺了。十天半月,誰也不見誰的。孩子對我也沒多少感情。”他說他見過很多老作家,包括季羨林等等,都是一個人,兒女都不在身邊的。你如果有啥事就給我打電話,需要來你再來。“我估計我老了之後,也是這個毛病。好多作家藝術家都這樣,一個人關在房子裏,誰也不來,最多請一個鐘點工,還不要長期工。鐘點工嘛,來了幹完活就走的。張愛玲也是那樣,無聲無息就死在房裏了。所以說,在創作中,把時間這樣分配是對的。但在生活中,卻不是這個樣子的。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這是不太正常的。”
撰稿南方日報記者陳祥蕉
實習生馮珺
攝影南方日報記者李細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