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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並不參與調度指揮,也無緣向周克華射出致命槍彈,但他們是這場“大決戰”中的“小”英雄
8月14日清晨,重慶沙坪壩區童家橋,數聲槍響,犯下累累罪行的公安部A級通緝犯周克華被公安民警擊斃。至此,蘇湘渝系列持槍搶劫殺人案告破。
8年追兇,決戰4天,羣衆線索700條,出動警力近萬名,圍剿周克華的過程中,有很多人蔘與其中,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並不參與調度指揮,也無緣向周克華射出致命槍彈,但他們每個人都拿着一塊磚,不是拍而是砌,逐漸把周克華砌進殞命之地——沙坪壩童家橋的那個死衚衕。他們是這場大決戰中的“小”英雄。
“保安大舅”的勇敢
54歲的馬志忠,是一名銀行保安。他工作的地點在重慶沙坪壩區鳳鳴山康居苑中國銀行儲蓄所。此前,他曾在一家企業幹過十多年的安保工作。
8月10日清晨,穿着淺灰色保安制服的馬志忠照例在銀行大廳裏工作,一切平靜如常。9點30分許,門口傳來兩聲巨大的槍響。
馬志忠說,當時自己心裏猛地一跳,感到出事了。他本能地衝到儲蓄所門外,看到一輛本田轎車後有一男一女倒在血泊中。馬志忠說,自己記得很清楚,兩名受害者被槍擊之前還沒走進儲蓄所。
附近的市民大喊:“有人搶劫!就是前面的那個人!”馬志忠看到了約50米外的周克華,他正手提着一個淺黃色揹包,不疾不徐地走向遠處。馬志忠大吼一聲:“站到!”隨即衝了上去。他回憶說,當時自己手裏只有一根警棍,而對方有槍,但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做了十多年保衛工作了,那就是一種本能反應。”
追了約40米,馬志忠距離周克華還有10米左右時,周克華回頭就是一槍。馬志忠感到左手和右手臂震了一下,隨即血流如注。事後經醫院檢查,子彈系先擊傷了他的左手小指,然後又穿透了他的右手臂。周克華逃離了現場。
馬志忠捂住血流不止的手臂轉身跑回儲蓄所,做了一些協助保護現場、關閘、疏散安撫客戶的工作。由於劇痛難忍,滿頭大汗的他被人扶到一張凳子上。這時有人拍了一張照片發到網上,讓許多網民記住了這一幕:照片上的馬志忠用毛巾裹住右臂,整隻左手掌和右臂鮮血淋漓,身前地面上也淌着一灘血,但他仍圓睜兩眼,仍想站起來乾點什麼。
看到馬志忠,妻子張大珍哭了起來。妻子說,平時他熱心、勇敢,愛打抱不平。微博上,他被稱爲“保安大舅”,在網友看來,他“敢拿根警棍去追周克華,爺們,純的!”
鐵路民警的最後一天
鐵路民警朱彥超被周克華三槍奪去生命時,現場沒有直接目擊者,有人一度以爲他是被火車撞到的。記者通過採訪,像拼圖一樣重現故事的大致輪廓。
8月10日9點35分左右,29歲的朱彥超和沙坪壩火車站派出所教導員彭明、偵查員張偉前往四所至梨樹灣鐵路沿線開展調查走訪。走到沙坪壩梨樹灣鐵路附近,他們見到一名男子挑着水桶準備穿越鐵路。彭明讓朱彥超上前瞭解情況。隨即三人分頭開展走訪調查。
挑水的男子名叫劉仁華,今年56歲。他回憶說:“當時他說自己是警察,問我昨天有沒有來這裏澆水。我就說沒有。”
這時,大約一百步外的鐵路線上過來一名男子,向石璧山隧道方向走去。朱彥超一邊朝那名男子追了過去,一邊喊着:“老鄉,我有些事問你。”那名男子沉默不語,腳下不停。劉仁華便覺得自己沒事了,挑着水離開了。
沒有人能證實,朱彥超是否曾想到那人就是剛剛作案後潛逃的周克華。
9時45分左右,彭明和張偉走訪另一名村民後,發現朱彥超還沒返回,便沿着原路尋找,在距離分手地點不遠的鐵路道心發現朱彥超沾着血的挎包。不久,他們在幾十米外發現了朱彥超的遺體,他滿身是血,倒在路基旁的水溝裏。
經鑑定,朱彥超系頭部槍彈貫通致顱腦損傷死亡。他的身上共有正面射擊槍傷三處,彈着點分別位於上腹部、頭部左側和左額部,其中上腹部和左額部射擊距離均爲6cm左右。案犯的槍口幾乎貼上了他的臉。後經進一步技術鑑定,打死朱彥超的案犯確係周克華。
“像很多男娃兒一樣,他從小就想當警察。”彭明說,爲了實現夢想,朱彥超7年前到雲南昭通火車站派出所工作,後來又被調往重慶長壽區火車站派出所工作。這個小夥子先後到雲南、四川、貴州、新疆、廣東等地參與抓獲過6名逃犯,被列爲刑偵重點人才進行培養。2007年10月5日,在長壽車站,有一名旅客不慎倒在開動的列車門口,朱彥超奮勇撲上,把旅客從列車和站臺之間的縫隙裏拽了出來。
“上前盤查的時候,不管他有沒有想到對方是周克華,都是在盡職盡責。”朱彥超出殯當天,辦案人員對記者說,“他是個好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