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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壽鈞國際間,文化的交流應該是對等的。但就電影而言,長期來,美國好萊塢電影一統天下的局面改變不大。我們的幾代影人曾爲中國電影衝出國門,走上世界影壇,輪番作戰,堅持不懈地努力過,尤其是在改革開放的年代裏,這種努力更爲顯著,雖成功者寥寥,其精神實爲可佳。
我們應實事求是地面對現實,既不能誇大成功的程度,也不能用苛求和偏見,去貶低確爲成功者。可惜的是,在這兩方面都有欠缺。某部影片在國際電影節上拿了一個什麼獎項,媒體就把它吹得神乎其神,其實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並非那麼大。某位導演的某部作品真被國際影界推崇公認了,又有人會說其以表現“醜陋”去取寵。事實和時間最終都會證明,這兩者均不可取。
好在我們的電影人受此影響並不大,還在以各種方式努力着。有的在拍大片上作了嘗試,可窮其精力和財力,收效甚微;有的在拍古裝片上作了努力,也沒引起外國人的多大興趣;那些表現我國重大歷史事件的片子,雖引入了新的觀念,無論在還原歷史還是在可看性上都作了努力,仍見效不大。還是少數幾部比較真實地反映我們當下社會底層百姓生活的小成本影片,卻在國際影壇上掀起了一些波瀾。總的來說,衝出國門,有心無術,步履艱難。
於是,有人拋出狠話:我們的電影是拍給我國觀衆看的,我們有十三億人口,做好自己的電影市場就可以了,管他外國人喜歡不喜歡。這話只說對一半,我們的電影當然首先是爲我們的觀衆服務。但也應該走出國門,展現中國人的真實生活,宏揚中國文化,讓世界更瞭解中國,讓中國更融入世界。況且,現在電影的製作成本越來越高,如能在國際電影市場上切下一塊“蛋糕”,日子會好過得多。也有些人開始灰心喪氣,認爲電影藝術本來就是舶來品,加上又與科學的發展密切相連,我們是難與好萊塢電影抗爭的。
當我們把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優秀代表作隔幾十年後拿到國際上去展映時,讓外國的觀衆和評論家驚歎:中國電影的新現實主義竟比意大利電影早了一二十年!新中國成立後所拍的《梁山伯與祝英臺》《阿詩瑪》等具有中國民族特色的影片也曾轟動過國際影壇。“文革”後,我國第三、四、五、六代導演均有能問津國際影壇的佳作。
我們應該總結經驗,調整心態,面對現實,爲中國電影衝出國門繼續努力。
我認爲,我們努力的重心,還是應該放在認真地去塑造好人物,生動地去刻畫其性格,深刻地去展現其人性的複雜,真實地去宏揚人性中善的一面。縱觀中外歷來的電影經典之作,之所以成功的一個主要經驗,均不外於此。題材的特色,民族的風采,科技的嶄新,場面的宏偉,政見的膽識……雖也是成功的因素之一,但與前者相比,均不是重要的因素,缺了前者,再有特色的影片,也成不了經典。電影是通過銀幕上的人物與銀幕下的觀衆心情交流之後才產生影響力的。這種交流倘若引起觀衆對自身經歷的聯想和共鳴,影響力就產生了。這種聯想和共鳴越大,影響力也越大。所謂能不能“感染”觀衆,關鍵也正在於此。觀衆是多種多樣的,尤其是中外觀衆,因文化背景的差異,往往對同一部影片會有各異顯著的見解,但中國人外國人都是人,在“人性”上有一種天然的共識。抓住這個共識,去真實、生動、深刻地挖掘,成功就在前面。認清了這一點,不復全世界的電影人無論所處的環境各異,其實還是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