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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紹義
前一陣子熱播的電影《金陵十三釵》,描寫了十三個秦淮煙花女子為救一群金陵女大學生,與日寇斗智斗勇的故事。片名『金陵十三釵』就是指十三個秦淮煙花女子,我以為,這個片名應該是受了『金陵十二釵』的影響而取的。然而,在古代,『十二金釵』中的『十二』卻並不是確指,而是一個群體的代名詞。
就是在原名『金陵十二釵』的《紅樓夢》中,所謂的『十二釵』也不應該是確指,它只是曹雪芹眼裡的一群上層女子的化身,並不完全是單指林黛玉、薛寶釵、賈元春、賈探春、史湘雲、妙玉、賈迎春、賈惜春、王熙鳳、巧姐、李紈、秦可卿十二個女子。看過《紅樓夢》的都知道,在這十二個人中,雖然有不少也是主要人物,但並不都是書中著墨最多的人。這一點,曹雪芹在《紅樓夢》第五回中借賈寶玉和警幻之口已經作了說明。寶玉因問:『何謂「金陵十二釵正冊」?』警幻道:『即貴省中十二冠首女子之冊,故為正冊。』寶玉道:『常聽人說,金陵極大,怎麼只十二個女子?如今單我們家裡,上上下下就有幾百個女孩兒。』警幻微笑道:『貴省女子固多,不過擇其要者錄之,兩邊二廚則又次之,餘者庸常之輩,則無冊可錄矣。』寶玉再看下首一櫥,上寫著『金陵十二釵副冊』;又一廚上寫著『金陵十二釵又副冊』。可見書名所謂的『金陵十二釵』,至少可以指三十六位女性。更何況,副冊和又副冊的二十四位女性,並沒有一一提及,晴雯和香菱,也是讀者根據上下文猜測的。也就是說,作者對沒有提及的其他女性,本來就是泛指,並沒有確切地安排位次以及寫明她們到底是屬於副冊還是又副冊。而且,副冊或者又副冊中的不少人物,著墨並不比正冊中的某些人少。所以作者『金陵十二釵』中的『十二』也不應該是確指。
我們再看看『金釵十二』這一成語的出處,就更明白其中的端倪了。『金釵十二』語出南朝梁武帝的《河中之水歌》:『頭上金釵十二行,足下絲履五文章。』此處的『金釵十二行』是指美女頭上的金釵非常多。後來,使用多了,就把『金釵十二』或者『十二金釵』比喻眾多的妃嬪或姬妾了。例如《全唐詩》中白居易《酬思黯戲贈同用狂字》:『鍾乳三千兩,金釵十二行。』這裡的『金釵十二』,白居易在自注中說得非常明白:『思黯自誇前後服鍾乳甚得力,而歌舞之妓頗多。』還有長孫佐輔的詩《古宮怨》:『三千玉貌休自誇,十二金釵獨相向。』這裡的『十二金釵』指的也是『六宮粉黛』,並不是單單指哪十二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