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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波
院子裏的指甲花開得正盛,大紅的、粉紅的都有,岳母將大紅的採下來,說是給孩子們染指甲。
指甲花還有一個美麗的名字“鳳仙花”,因爲它開花的時候,花瓣呈弧形,形狀像鳳尾,在風中搖搖曳曳的,像一個翩翩起舞的仙女。聽岳母說,龍口民間早就有用鳳仙花染手指甲、腳指甲的習慣,時間一般選在七月七前後,民間有“六月六,看谷秀,七月七,染豆蔻”的說法。一來是因爲七月七前後鳳仙花屬於全盛時期,也就是“成熟”時期,這時候搗出來的花汁顏色最濃;二來與織女有關。民間傳說,織女最喜歡用鳳仙花染指甲,嫁給牛郎以後也忘不了這個習慣。村子裏的姑娘們紛紛學着織女染指甲,漸漸地成了一種風俗。以後每年到了七月七,爲了紀念織女,大人們就會採來紅色鳳仙花,給女孩子們染指甲,希望她們長大以後能夠像織女一樣心靈手巧。所以,七月七又叫“乞巧節”。
用鳳仙花染指甲,一般得經過三道工序、約21天的時間。首先將盛開的鳳仙花瓣採摘下來晾一晾,摻上一點兒明礬搗爛,將花泥覆蓋在手指、腳趾上,用新鮮的扁豆葉包緊,經過一晚上的滲透,鳳仙花汁的顏色就牢牢地染在指甲上了。間隔7天左右,再用同樣的方法染一次。7天后,再染第三次,一般也是最後一次。與前兩次不同的是,最後一次是在花汁中摻進一點藍礬,這樣染出來的效果纔是最好的,是那種亮亮的大紅色。
由於鳳仙花汁的顏色不容易去掉,所以搗鳳仙花都是用專門的杵臼,就像搗蒜用的蒜對臼。過去,有條件的人家會找石匠用上好的石材做一個,甚至有用玉石做的,大小像一隻茶碗。普通人家則把鳳仙花放進碗裏,用菜刀把、鍋鏟子柄搗一搗。
鄰居一位80多歲高齡的老太太說起她第一次染指甲的故事,至今還記憶猶新。8歲那年,媽媽給她和姐姐染指甲。晚上睡覺前,她讓媽媽用花泥把指甲包好,滿懷希望的一覺醒來之後,她發現自己手上的花泥不知什麼時候全掉了,而姐姐的指甲染出來卻非常漂亮。她委屈地哭了,以爲自己不會像織女那樣心靈手巧了。媽媽過來哄她說:“沒關係,今晚再染一遍。”第二天晚上,她愣是一夜沒睡,瞪大眼睛瞅着指甲,唯恐睡着了花泥再掉了。實在熬不住打了個盹兒,頭磕在炕沿上一下子疼醒了,瞅一瞅手指上的花泥還包得好好的,就咧着嘴傻笑。媽媽知道了以後,在染第二次的時候,爲了讓她安心睡覺,守了她一夜。說到這裏,老人家眼裏閃着淚光。
鳳仙花染指甲還有講究,腳趾可以全染,手指卻不能染食指。據老人們說,染食指容易“瞎指甲”,至於是什麼道理,誰也說不出來,不過長期以來約定俗成流傳下來,大家用鳳仙花染指甲的時候都留出食指不染。岳母說,鳳仙花染指甲不僅僅是爲了好看,還能活血止痛、防病治病,以前老百姓都用它治療像甲溝炎、灰指甲一類的病症,很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