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在身邊和歷史的煙塵中
九月,開學季。無數正邁入成人行列的新生,從四面涌入盼望已久的大學。
在歡迎聲中,我們聽到同一個祝福:願你們學業有成,願你們自立自強;
在校長的開學致辭中,我們聽到一個不約而同的追問:你,爲何而來?聽到一個共同的闡釋:何爲大學精神?
是的,你們,爲何而來?又如何理解即將觸碰的大學精神?
1917年,蔡元培赴北大任校長一職,他在就任演說中說:“抱定宗旨,爲求學而來。”——這是他希望學生置於首位的自我要求。
也許,這便是一位著名學者心目中的大學精神。
無論是蔡元培先生的“大學生當以研究學術爲天職,不當一以學爲升官發財之階梯”;還是梅貽琦留下的“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抑或,學者楊東平的大學精神核心在於——“追求真理,探求學問”,以及錢理羣借用的魯迅之語“永遠不滿足現狀,永遠的批判和創造精神”作爲大學的精神。我們看到,時代走到今天,在學子多樣化地訴求之中,大學精神的表述也有了不同的形式,但風骨一致。
只是,如同錢理羣對當下的擔憂——實用主義、實利主義、虛無主義的教育,正在培養一批“絕對的,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大學的獨立,自由,創造精神,以及社會承擔意識逐漸消匿。
大學在迎合着時代,在大衆面前,它有時試圖做一個討巧者,把精神之外的裝飾,作爲立身的要義。就在此時,當我們翻閱那些在戰火中輾轉的學人故事,會猛然發現,今天飄揚在校園中那些親暱的詞彙,略顯虛浮。
最近,在梅貽琦《中國的大學》和智效民《大學之魂:民國老校長》,以及紀錄片《先生》中,透過歷史的煙塵,我們窺見大學曾經的風骨:
蔡元培任北京大學校長8年,曾5次辭職。所有的拂袖而走,皆因面對時局和紛擾的不肯折腰。
竺可楨在抗戰中,率浙大艱難西遷,中途經受親人故去,在轟炸中未曾更改曾經的堅守。
他們,以及那一代先生,正是大學精神的折射。開放,包容,不畏權,不求利,不媚俗,只求是。
回到當下,在我們的調查中,大學精神,對90後的學子來說,是個陌生的詞語,大家已經極少探尋個體行爲之外的意義,並且,少了追問現實的意願。
現實的壓力之下,我們時常吐槽的卻不是大學精神的缺失,而是它是否給予自己更多足夠使用的技能。若只授業而不打造人格,這樣的大學精神是偏離的。然而,現代社會中,生存的疼痛,常常讓人於兩難中徘徊。
幸好,在亂象之外,依然有不少的師者和學子在探尋,並在前人留下的財富中,進一步身體力行。或許,在抱怨與迷茫之中,個體的你我能抱有一份清醒,我們的時代仍有供後人踐行的精神。本報記者孫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