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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閒話》曾經多次討論過滬語中個文白異讀現象,就是同一個字,上海閒話有兩種或者兩種以上個讀音,譬如“大、家、人、生、學”咾啥。還有一種情況是,有種介字垃拉普通話裏向,讀音渾身勿搭界,垃拉上海話裏向卻讀音差勿多,甚至一式一樣。新學上海閒話個朋友,勿要弄錯讀錯噢。下面舉眼例子:
“黃”搭“王”。上海人黃王勿分,儕讀【whang】,儂要是頭一趟碰着一位姓【whang】個朋友,兩家頭作興會得有搿能介個對話:“請問儂尊姓?”“我姓【whang】。”“啥個【whang】?是三劃王個王,還是草頭黃?”儂勿弄弄清爽,拿人家個姓氏弄錯脫,有種人可能會得勿高興。
“頭”搭“豆”。上海話裏向“頭”搭“豆”儕讀如“豆”個音,上面寫到個“兩家頭”,儂要是讀成“兩家【tou】”,儂個上海話就勿對了,“頭”搭“豆”應該儕讀濁音聲母【dhou】。
“魚”搭“五”。搿兩個字垃拉普通話裏向,聲母韻母儕勿一樣,垃拉上海話裏向卻統統讀成【ng】。有一趟我到一家點心店吃麪,小黑板浪向有得“五香肉絲麪”,心想五香肉絲啥個味道,倒要嚐嚐看,就點了一客。一歇歇辰光面上來了,其實就是魚香肉絲麪,外加辣椒擺多了,辣得我汗溚溚渧。我對服務員講:“儂搿個是魚香肉絲麪,勿是五香肉絲麪嘛。”服務員回頭我:“儂講啥個物事?啥個魚香肉絲勿是魚香肉絲,纏七纏八纏勿清!”伊拉偷懶,拿“魚”寫成仔“五”,反而弄得我秀才碰着兵,有理講勿清。
“牙”搭“外”。上海話裏向牙齒個“牙”個讀音向“外”靠攏,葛末,儂到醫院看牙齒,掛號個辰光要講清爽,是看“牙齒”,掛號間個小姐假使拆爛污個閒話,就要請儂到外科白跑一趟,乃末儂牙齒要痛得更加結棍了。
“我”搭“鵝”。上海人一般拿雞鴨鵝個鵝叫作“白烏龜”,以我個猜想,因爲“鵝”垃拉上海話裏向讀伊左半邊個音,告我搭儂個“我”是一個音。結果“鵝”“我”分勿清爽,儂垃拉講“白烏龜”個事體,別人以爲儂垃拉講自家,隨便啥人也勿肯撥拉別人當作一隻呆頭鵝,就像“十八相送”裏向個梁山伯一樣。
“洗”搭“死”。因爲上海話裏向迭個兩個字個發音差勿多,而後面個【xi】又勿吉利,所以除脫洗衣機等個別情況外,上海人總是用“汏”來代替“洗”。洗菜叫“汏菜”,洗碗叫“汏碗”,洗衣服叫“汏衣裳”,洗被子叫“汏被頭”,洗澡叫“汏浴”,洗腳叫“汏腳”,勿過,洗臉卻叫做“揩面”,洗頭又迴轉來叫“汏頭”了。侯寶林老先生當年有一段相聲,講伊有一趟到上海剃頭店裏理髮,理髮師告伊剪好頭髮後問伊,“頭汏一汏,好啦?”侯大師聽勿懂,心想上海剃頭師傅哪能還要打人呢,入鄉隨俗,嘸沒辦法,伊只好講“你要打就打吧”。真真好白相。
各種語言當中儕有同音字。像上頭幾隻例子中個情況,垃拉上海話裏向實在是行【hang】情行事(很多),我一記頭也想勿出更多,我也嘸沒本事拿伊拉統統尋出來。我勿過是拋磚引玉——厾出一塊磚頭,引出一批寶玉,但願對學講上海閒話個朋友有眼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