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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園的小朋友在活動室和老師玩游戲。
與小朋友朝夕相處的幼師是一個苦樂摻雜的職業。
在三水本地論壇上,一名網友表示自己曾是幼師,但已經轉行。這位網友直言,幼師這個職業辛苦又沒有前途。『很後悔當初選了幼師這個專業。』
新學期伊始,教師節也在臨近。近日,在三水本地論壇上,關於幼兒園保教費漲價的消息也無疑成為最受關注的熱點。幼兒園漲價的最大理由就是為保障幼兒園老師的待遇。
幼兒園老師的生活狀態到底如何?保教費漲價之後能否真正保障幼兒園老師待遇?這些問題都成為備受矚目的焦點。
『目前三水幼師的工資水平基本上在1300元到1800元之間,有的甚至只有1000元多一點點,工資標准太低了。』三水區教育局一名工作人員告訴筆者,在此前的一次活動中,有兩名幼兒園老師在說到自己的境況時曾淚流滿面,讓他難以忘懷。
近日,筆者走近這些與孩童們朝夕相伴的幼兒園老師們,看她們的夢想與青春如何演繹?她們期許與失落該如何安放?在這裡,我們還可以看到幼師生涯的苦與樂是如何摻雜的,那些已經告別幼師生涯的人又是如何回想幼師生涯的。
幼師姚紅毅的一天
早上6點半,伴著晨曦的曙光,幼師姚紅毅就起床開始准備一天的工作了。25歲的她,從肇慶科技學院畢業後來到三水擔任幼師,從小天使幼兒園到大塘實驗幼兒園,一乾就是7年的時光。新學期,姚紅毅和另外一個老師、一個保育員負責著一個35個小孩子的中班。
早上7點15分,和清潔阿姨一同打掃教室衛生。7點20分到7點30分,拿體育器材和小朋友玩游戲。7點40分到8點,督促小朋友們洗手、做早操。8點15分,召集小朋友吃早餐。9點,帶領小朋友們散步。9點15分開始教學活動,教小朋友玩游戲看圖本,20分鍾一節課,休息時間帶小朋友喝水、上廁所。10點開始戶外活動,與小朋友們進行游戲互動,講解安全小常識。11點安排小朋友午餐,飯後看圖書、檢查小朋友身體狀況。然後12點到2點半哄小朋友睡覺。兩點半後安排午後教育活動、小游戲等等,一天的時間排得密密麻麻。直到下午4點半,當她把一個個孩子安全地送到家長手中,一天的工作纔告一段落。
『說不辛苦是假的,和小孩子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耐心和細心。』姚紅毅告訴筆者,很多小小班或是小班的學生基本上無法照顧自己,看似簡單的吃飯與上廁所,她們都必須協助孩子完成。而帶小孩子們上課也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小孩子心性都好動,教學的時候一定要能夠讓他們感興趣。』
在姚紅毅看來,幼師最辛苦的時候還不是正常的教學,而是小朋友生病的時候。『很多時候,小孩子要是發燒感冒什麼的,家長上班過不來都是我們老師幫忙照顧的。』姚紅毅告訴筆者,陪小孩上醫院,照顧小孩吃藥打針也成為幼師工作的一部分。『小孩生病的時候更加不好照顧,所以比較辛苦。』還沒有結婚的她笑言,幼師生活讓自己提前感受到母親的生活狀態。
一天的工作下來,姚紅毅就會回到自己的宿捨裡。除了周末去禪城與朋友相聚外,她的休息時間就是在幼兒園安排的這一間小小的宿捨。
快樂與委屈:想要認可與尊重
『我喜歡這份工作,從內心喜歡這份工作。』這是姚紅毅在談到自己的工資待遇時說的第一句話。
『最開始的時候工資很低,現在每年都有增加一些,去年是1600,今年有1900左右。』說起自己的工資,姚紅毅坦言,支橕她一直沒有放棄這個職業的原因很簡單,『我喜歡和小孩子們在一起,他們喊我老師的時候,我會感覺很舒服。』姚紅毅告訴筆者,當一些小孩子從不聽話變得聽話後,家長也會認可她的工作,而這也讓她很欣慰很有成就感。
當筆者提及今年幼師工資會有所提昇時,姚紅毅也表現出了她的期待。『工資要是能高點,我們肯定開心啊!』她告訴筆者,由於工資不高,自己能回報父母的也只是逢年過節時的一些禮物。『我自己買衣服、或是偶爾想出去玩的時候,最先考慮的也是經濟條件,基本上都是在附近不會花太多錢的地方旅游。』
有快樂就有委屈。姚紅毅最大的委屈不是工資低、工作累,而是來自一些家長的不認可。『我是真的喜歡這份工作,也真心希望能夠做好這份工作,但是有時候得不到家長的肯定真的很傷心。』姚紅毅告訴筆者,一些家長對於自己孩子的期待很高,但是3個老師帶一個班,有時候確實沒有辦法兼顧到每一個學生。『有的家長甚至會瞧不起我們,覺得我們就是小保姆。』說到這裡,姚紅毅說,自己不是沒有想過放棄。『我一直想去進修學習,但是幼師的工作很辛苦,根本沒有時間,而我也是真的喜歡這份工作。』
生活壓迫下無奈離別
姚紅毅因為喜歡所以選擇了堅持,但也有很多人迫於生活的壓力選擇了離開。『幼師隊伍的流動性很大,很多優秀的幼師因為工資太低,一段時間後就選擇了轉行。』此前三水區教育局一名負責學前教育的工作人員曾告訴筆者,工資低、工作累讓幼師們紛紛轉行。
在三水本地論壇上,一名網友表示,自己曾是一名幼師,但已經轉行,對於幼師生涯的回憶,這位網友也直言說是辛苦又沒有前途。『很後悔當初選了幼師這個專業,花了那麼多錢讀書,結果每個月的工資比在工廠上班還少,工作也很辛苦。』
來自湖南的彭鄉就是一名曾經的幼師,剛剛生完小孩的她想等孩子大些再找一份工作補貼家用,但幼師這個職業卻已經完全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了。『我是大專畢業,去工廠做文員或是一些超市酒店的工作應該不難找吧。』
回憶起幼師生涯,『辛苦』成為了她最深刻的記憶。『一個人圍著一群小孩真的很辛苦,基本上神經一天都是緊繃繃的,生怕小孩調皮一不注意出什麼事。』彭鄉告訴筆者,兩年的幼師生活,她一直壓抑迷茫。『那個時候剛剛畢業,很有衝勁也挺愛幻想的。很多時候因為幼師辛苦沒前途,我會焦慮不安。但有時候小孩子很簡單的一些舉措又會讓我心裡特別柔軟感動。』而最終讓她下決心告別幼師工作的卻是因為家長的一記耳光。
『當時是兩個小孩趁我不注意打架,其中一個孩子的臉上被抓傷了,家長過來後情緒很激動,我本來是和她解釋的,結果她伸手就是一巴掌,我當時整個懵了。』彭鄉回憶說,長久的信念一瞬間就崩潰了。『我想到自己這點工資,每個月要省吃儉用纔能寄幾百塊錢給家裡,畢業後也不能好好孝順父母,還要被人打,就真的對這份工作絕望了。』事發的第二天,彭鄉就遞交了辭職信。後來的兩年,她在一家工廠從事文員工作,盡管也有壓力,但在她看來,卻比幼師好了很多。『心沒那麼累了。』
漲價真能保障
幼師待遇嗎?
-手記
三水本地論壇上,關於幼兒園保教費漲價的消息引發了網友的口誅筆伐,但是對於幼師工資的提高,眾多網友都是抱著理解的態度。在筆者看來,幼師面對的是一個個幼小的孩子與一個個家庭的希望,讓他們的付出獲得同等的回報,相信很多人都能理解與支持。留住優秀而富有愛心的幼師,無疑是為孩子們提供更多的陽光。
幼兒園保教費漲價真的能保障幼師待遇嗎?這個命題引發網友的廣泛討論。有的網友直言,漲價的大部分還是會最終進入老板的腰包,而幼師真正能增加的工資是少之又少。而此前筆者也接到了關於幼師工資標准並未上漲的投訴,盡管那位老師最終並不願意談及太多,但是如何讓幼師待遇真正有保障,或許還有更長的路要走。
策劃:王伯樂本版撰文:魏英羅湛賢攝影:盧奕誠
公辦幼兒園裡的編外幼師
有23年教齡的李小霞已經記不清帶過多少幼兒園的小朋友了,但她知道許多人都已經長大成人甚至成家立業了。『每當我在街上看到那些教過的熟悉臉孔,就會感到分外的欣慰和自豪。』
做了近8年幼師的王珊說,幼師是自己一生的職業。
無論是姚紅毅還是彭鄉,他們都是民辦幼兒園的老師。而在三水54家幼兒園中,僅兩家為公辦幼兒園。相比民辦幼兒園的幼師,公辦幼兒園的幼師被很多人誤認為是『鐵飯碗』。實際情況又如何呢?以公立的西南中心幼兒園為例,在近50名的幼師當中,僅得9名為在編人員。而幼師李小霞(化名)和王珊(化名)就是龐大的編外幼師隊伍中的一員。
『全陪』生活一刻不能放松
每天7點15分,李小霞(化名)和王珊(化名)等一眾西南中心幼兒園的老師都要准時在守候在大門口,等待各自班級的學生一個個進入自己的視線,並陸續安全及時地回到課室。有時,由於來往園門口的車輛過多,老師們還必須如酒店門童一樣,親自走到搭送小孩的車輛前,拉開車門,護送其平安進入校門,無論是日曬雨淋。
園門的守候只是開啟一天的忙碌的前奏。進入校門後,從到教室放書包、到操場做早操、到飯堂吃早餐,再到回課室後的晨間談話、講故事、做游戲,還有上語言、社會、科學、藝術、體育等各類課程,無一不需要全程跟蹤、陪同。李小霞笑稱猶如『三陪』。『陪吃、陪玩、陪學,每一刻都不能放松。』
簡單的『全陪』並不能當好稱職的幼師,多年的職業經歷告訴她們,要教好幼兒園小朋友,關鍵還是要有耐心。『不同的學生有不同的個性,一間課室裡30個小朋友,有調皮的、有乖巧的,也有喜歡告狀的,你都要有足夠的耐性去對待他們。』耐性換來的是童真的信任,就在剛開學的第一天,已經一個多月不見的學生紛紛湧向李小霞身邊,爭著向她訴說暑假裡的趣事。
『當初入行一是因為幼師在當時也算一份不錯的職業,二是因為自己喜愛幼兒園的單純。』李小霞回憶,自己入行的上世紀80年代,幼師也是頗受社會認可的職業,盡管讀的只是中專,但也是比較熱門和搶手的專業,競爭性並不亞於考上高中。出於對小朋友的喜愛和對工作單純性的向往,她選擇了幼師作為其職業,並一直堅持到現在,培育過無數的學生,經歷過23個春秋。
李小霞說,23年的教齡已經讓她記不清帶過多少幼兒園的小朋友了,但她知道許多人都已經長大成人甚至成家立業了。『每當我在街上看到那些教過的熟悉臉孔,我就會感到分外的欣慰和自豪。』
『如果是為了錢我們就不做幼師了』
大專畢業後,王珊已經做了近8年的幼師,她的兒子也在西南中心幼兒園就讀。忙碌了一整天後,每次當放學鈴聲響起,王珊都要看著班裡的一個個學生順利地由家長接走。有時家長忙於工作,要等到6點多纔來接,而她要堅守到最後一刻,兒子也要無奈地跟著等待。
『沒辦法,要照顧好別人的小孩,自己的小孩和家庭就很難兼顧得了。』每逢過了晚飯時刻,除了要准備好明天的課程,兩位老師都已經習慣了接一兩個來自家長的電話,這些電話的內容無非是小孩今天表現怎樣,吃飯吃多少、有沒有及時去廁所方便等繁瑣的詢問,但每次都要花約莫半個小時。
盡管幼師的工作與『辛苦』二字緊密相連,但李小霞坦言,最大的壓力還是來自家長。『很多家長都以為把小孩塞給幼兒園以後就萬事大吉,有時小朋友在玩耍時不小心擦傷了一點皮,家長都會很緊張,有時甚至要追著我們討個說法。』每次面對家長的質疑,李小霞會覺得自己一整天的辛勞頓化作委屈、心酸。
這種壓力曾經也讓她萌生退出、轉行的念頭。因為壓力太大,工作付出常常與收入也不成比例,在這一路走來的幼師歷程中,身邊也耳聞目睹不少幼師辭職、轉行的事例。『我曾經認識一位同行,就是因為覺得幼師行業壓力太大,導致自己長期無法懷上小孩,所以最終放棄了這一職業。』
『我們知道編制內外的工資、福利都會相差很多,但具體差異是多少,我們也不清楚,也沒必要太計較。』雖然每月的工資扣完社保後只有2300元左右,但李小霞和王珊都坦言,自己早就學會心理平衡的方法了。『和民辦幼師相比,我們還算可以的了。再說了,如果真的是為了錢,我們就不做幼師了。』李小霞和王珊都無悔自己的選擇,王珊說,幼師是自己一生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