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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是灰色的。理論著作的森嚴結構體系,它的一連串的範疇、概念、術語,它的理性思維以及晦澀難懂的語言,往往使人望而卻步,有時即便你鼓起勇氣進入某些理論專著的迷陣,多半時候也是一片茫然。然而,近日讀到著名散文理論家陳劍暉的《詩性散文》一書,眼前不由一亮,一改我此前對理論著作的偏見。
這是一本散文理論著作,但正如此書的書名一樣,作者是用詩性的筆調來談論散文,用心來感覺和理解散文的。於是,你隨處可以讀到這樣的文字:
“好的散文的確應包含有詩的種子,只不過這些種子不是生長於精神的荒原、乾枯的心靈和貧瘠的土地,也不是發芽於漂亮的抒情文字中,而是植根於思想的沃土,孕育於豐饒滋潤的心靈,瀰漫於散文的整體之內,而後外化爲特有的美學風範,給予讀者掩卷後無盡的遐思。”
“散文精神應該是一種對抗流俗的精神存在,應該是一種卓越的語言現實,更應該是一片遼闊和自由的大陸,栽種着人們的崇高的夢想。是的,堅守個人的精神存在,就是堅守人類賴以生存的那片遼闊和自由的大陸,還有什麼比這更能使人感受到人的尊嚴和散文的尊嚴呢?”
陳劍暉對散文有深入獨到的理解,其著作既自成體系,又有較強的學理性。但他不拘泥於條條框框式的理論書寫,他的評論充滿了詩學的意味,語言優美靈動,形成了他獨特的風格。這樣的評論語言像水之自由流淌,也似血液的迴腸蕩氣,還像風的飄搖自舉,讀着這樣的評論,感覺就像穿行於詩與夢之中,不僅在理論上有諸多收穫,也能獲得審美的愉悅。
一些著名作家、理論家對陳劍暉的散文理論建構和評論語言也頗爲欣賞。韓少功評論:“劍暉是溫和的,但溫和中隱含銳利;劍暉是開放的,但開放中不失堅守。這樣,他的中道之論不一定時時炫目譁衆,卻多見文學大道的厚重與堅實。”林非認爲:“劍暉的這部學術論著,無論在闡述的命題和方法兩個方面,都閃爍着一種鮮明的創新精神,顯示出他在求知探索中的青春活力。他的批評語言也富於詩性與感情,滲透進一種生命的情調。”此外,孫紹振、王兆勝等對《詩性散文》的藝術感受力和文字表達也給予了較高評價。可以這樣說,《詩性散文》是一次散文理論建構的不凡努力,更是一次美的旅行。
理論固然是灰色的,但倘若有心靈的呵護,有生命的滲透,有優美文字和情思的溫潤,理論之樹就能長青。信然。
(作者爲廣東省青年評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