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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工作
林上奇@杭州
援馬裡醫療隊卡迪點的兼職司機阿米杜,身高6尺半(1米90),大塊頭、大眼睛、大方臉、大絡腮胡子,頭發卷曲,皮膚黝黑光亮,五大三粗,活脫脫一個水滸傳中的天殺星李逵形象。每屆醫療隊隊員第一次見到他,都會脫口而出『李逵』,他也不知這李逵是何人?何物?憨笑如鍾,說著半生不熟的中文:『李鬼,阿嘎依!』(好!),習慣成自然,現在叫他『李逵』,一呼便應,讓人忍俊不禁。
阿米杜溫和、善良、待人彬彬有禮,對中國醫療隊非常友好,很受大家歡迎、尊重。
從1983年始,衛生部規定醫療隊用車遠途及一些復雜地段必須由黑人司機駕駛,因此,阿米杜除了接送卡迪醫院職工上下班,同時也成了我們醫療隊的兼職司機。
阿米杜駕駛技術非常嫻熟,無論開哪種車都是又穩又安全。在馬裡開車絕非是輕松、愉快的事,路上跑的車形形色色,有最新款的奔馳600、寶馬7系列,但大多數都是從科特迪瓦那邊倒賣來的二手車,車況糟糕得無法形容,門關不上照樣開,車前燈少一盞也無所謂,有的公共汽車就像敞開式『大篷車』,人頭都伸在窗外,車速風馳電掣,還有川流不息的摩托車,你追我趕,帶著響指、尖叫,別說自己開車,我們站在路邊都膽戰心驚。
阿米杜車保養得好、開得穩、路況熟,坐他的車可以放心呼呼大睡。他在醫院工作多年,人和氣,親戚朋友多,在卡迪周圍還算個『知名』人物,我們經常見他一路開車一路不停和對面駛過的熟悉司機打招呼『尹尼吉!』(辛苦了!)如果我們自己出車有點什麼事情或警察找點麻煩,打個電話給他都能搞定。隊裡汽車維護保養、檢修,阿米杜熟門熟路,哪種配件那裡可以買,那家維修店技術好、價格便宜,從來都不需要擔心有『回扣』、『托兒』的疑慮。
盡管阿米杜不會中文,但我們說話他都能心領神會,我們用中文說去『大使館』他絕對不會朝『參贊處』開,和醫療隊打了26年交道,許多事情讓他潛移默化,馬裡人沒有吃中飯的習慣,一到中午他也說『吃飯去』, 『再見』、『謝謝』常掛嘴邊。他送隊長去其他醫療分隊檢查工作,晚上一般黑人司機就席地而睡了,而他卻要求睡床上,大家開玩笑說他是『半個中國人』了。我們院子裡的一株柑橘常有小孩偷偷來摘,阿米杜見了會大聲呵斥,還要我們注意安全把大門關上,仿佛他和我們真是一家人,讓我們很受感動。
馬裡法律允許男人可以娶4個老婆,可他只有一個老婆和四個子女,在馬裡這樣的家庭真不多,我曾經好奇地問他為什麼這樣做?他認真回答:既然娶4個老婆,就要給4個老婆同樣的愛和同樣的錢,很難做到!家裡那麼多人吃飯、用錢『阿嘛依!』(不好!),中國人一家3口人『阿嘎依!』(很好)。
其實阿米杜的家是個大家庭,兄弟姐妹及父母12人,馬裡風俗民情就是這樣,你家生活過得去,親戚家落難或無米下炊都可以到你家吃飯,他的一個弟弟病逝後,一家13口人全部都到他家吃飯,最多的時候每天25個人吃飯,一直持續了好幾年,真的難以想象。
阿米杜即將到退休年紀,生活的滄桑在額頭上顯露,這位中國醫療隊的老朋友,每天恪盡職守地為我們服務,隊員們都把他當做醫療隊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