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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伯宇教授一生取得多項重大開創性成果,但他樸實無華,淡泊名利。雖然在國際理論物理學界名氣很大,但他從不接受新聞媒體的採訪和宣傳。所以,兩年前,當他走完80年的生命歷程,社會上知道“侯伯宇”的人並不多。
9月6日,記者來到古都西安,走進西北大學,通過侯伯宇教授生前的同事和學生,近距離感受他高山仰止的科學精神和人格魅力。
“一個真正的科學家”
在西北大學太白校區,有一座“樓齡”超過半世紀的教學樓。五樓走廊大門上方,並排掛着“西北大學現代物理研究所”和“國家物理學博士後科研流動站”兩塊牌子。自1980年組建物理所起,這裏就是侯伯宇教授的“陣地”:他傾心於科學研究、教書育人,帶出一支名震中外物理學界的“西北軍”。
侯伯宇教授從事理論物理和數學物理研究。平時只要不出差,每天他都會第一個出現在物理所,也是最後一個回家。
侯伯宇生前多年的同事、西北大學現代物理研究所原副所長劉景錢說,每次參加國內外學術會議,侯伯宇只參加學術研討,不參加觀光遊覽。
侯伯宇一生成果卓著,但多次申報院士未果。他堅決反對學校出面做工作,也不允許利用自己的社會關係來謀求影響。提交申報材料時,他捨棄一些影響因子很高的論文,學生馮俊感到不解。侯伯宇解釋說:“有些論文雖然發表的期刊檔次很高,但是實際學術價值並比不上另一些發表在普通期刊上的論文,要選就選那些更具有生命力的文章吧。”在他心目中,學術價值是最神聖的,科學本身超越了一切。
“教學生做真學問”
多年來,侯伯宇主講“物理動態前沿”課。幾乎每次課前,侯老師都會抱來一摞厚厚的文獻材料,分發給大家。起初還有人懷疑:侯老師是否自己讀完了這些文獻?一旦進入討論,大家發現,侯老師對文獻的熟悉程度、對數學物理最新成果的理解程度,以及他思考問題的深度,總是讓大家心服口服。
西北大學現代物理研究所的石康傑教授是1978年恢復高考後侯伯宇招收的第一批碩士研究生。他說,“侯老師善於學習思考,總能把國際前沿的東西介紹給大家,教學生做真學問。”侯老師學識淵博,但在學生面前特別低調。一次,侯老師在課堂上說他曾做過的一項研究可能存在缺陷。石康傑接手並完成論證,當論文發表時,侯老師卻堅持不署自己的名字。
西北大學物理系教授楊戰營說,侯先生對學生和老師論文的數量從不做要求,但特別強調論文的質量。有的同學爲評獎學金、爲將來找工作急於發論文,侯先生知道後提出批評:“搞學術,就要耐得住寂寞。”正因爲侯伯宇教授的言傳身教,他帶的學生在理論物理學界取得了一系列不凡的成績。
“留下永遠的財富”
1973年,侯伯宇主動投身西部建設,並最終在西北大學紮根,一干就是37年。其間,國內外很多高校和科研單位以優厚的條件邀請他去工作,他都一一謝絕了。
西北大學校長方光華說,侯伯宇教授不講索取,只講奉獻。上世紀90年代初,學校還沒條件給研究所裝空調,他就從自己的科研獎勵裏拿出一部分錢,給研究所辦公室都裝上空調;他自己始終住在老舊的家屬樓裏,傢俱一用幾十年,從不捨得花錢更換。
“和侯先生相處十幾年,沒聽他講過奉獻之類的字句,卻實實在在地感到他把一生奉獻給我國教育科學事業。”侯伯宇的學生楊戰營說,“先生病重住院後,很多學生回來看他。他還在病牀上跟大家討論學術問題。從確診癌症到離世的一年裏,他的很多弟子日夜值守在病牀前。”
侯伯宇去世後,許許多多在他生前受教、受益、受過影響的人,放下手頭工作,從國內外各地趕來,爲這位可敬的學者、堅強的老人送上最後一程。
侯伯宇教授用自己的一生詮釋了師者的內涵。西北大學黨委書記喬學光說,“侯伯宇教授的奉獻精神、師德風範和人格品質,影響和感染了無數人,是他留下的永遠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