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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陽光還燦爛地照着這片剛剛被洪水吞食的土地。未過及中午,突然下起了稠密的細雨,村莊的三面高山峭壁便變得朦朧起來,就連村前腳下的這條九曲迴腸的沅水河也只能聽到退潮時洪浪的喧囂,看不清它真實的容顏。這是2008年5月的一天,我隨同縣委洪災調查組來到了遭受洪災的辰溪縣柿溪鄉溪口村,也就是大洑潭水電站的庫區。
這場百年未遇的洪潮大浪,把這裏山地的莊稼、田野的禾苗、溪河兩岸的農舍、果林、菜園全都吞沒捲走了,留下的只是倒塌的房屋,摧翻的樹根,滿目累累傷痕。斷牆瓦片間悲傷的災民們只好棲身於政府移民局臨時安排的工棚茅舍裏。
五天調查結束,離開溪口的那一天,我抹去淚水對鄉親們說,我一定會再來這裏的。今天,我真的來了,黎明的朝陽從沅水江面上的清波細浪間升騰,田間、山巔盪漾着陽光的暖流。溪口金鼎坪,這是我上次來時曾踏過的爛泥石堆的荒草地,當時被洪潮洗劫後懸掛在殘枝巴茅蔸上的衣物的影子至今仍深印在腦海裏。
今天,金鼎坪的一棟棟小樓拔地而起,沅江比往日更加碧透和幽靜。屋後的羣山連綿起伏,林木蔥蘢,庫區江面水波盪漾,金鼎坪在綠水青山間。仔細看去,這樓房的建築並不簡單,仿古式的基石線條,半圓形鍍銅花格鐵欄大門,飛檐斗拱的民族風格,的確讓人耳目一新,精神振奮。鄉親們說,移民局和當地政府到省城長沙中南設計院請設計師設計了八套圖紙方案,交當地移民選擇,經廣大移民羣衆的共同商議,最終採納了第二套方案。“從羣衆中來到羣衆中去”,從選址、設計、建設、搬遷,不到三年時間,僅柿溪一個鄉就完成了6個安置點,共260戶,1400多人。
到溪口的大院子,途經一座全長200多米,橫跨溪流的鋼筋水泥大橋。橋下一條流程百里的柿溪水在這兒注入沅江,沅水流域的潭水灘浪如今已積蓄成大洑潭水電站的一片碧水。一條流淌着清泉的管道從此穿行而過,泉水汩汩流入300多戶的新村農家。工程建設時,建設隊伍日夜苦戰,移民工作組的成員們頂着嚴冬的寒冷,冒着風霜雨雪,走村串寨,挑燈熬夜召開村組會議,聽取羣衆意見。
這裏還有一條新修的公路,全長80公里,沿着沅水河流的走向,曲曲彎彎如同一條飄舞的雲帶,從庫區起點,途經修溪的清波浪、馬泥灣,柿溪的溪口、曾家衝、付家灣、柳溪,上溯漵浦大江口直至庫區的盡頭。因爲有了這條公路,串起了庫區的村村寨寨和山山水水,溪口村才引來了6000多萬元的投資,這裏將建造一座星級旅遊休閒農莊。同時,鄉村領導決定在此建造100畝曬紅煙種植基地、100畝特色葡萄種植園地,還將在庫區新造1700畝油茶基地以及種植金銀花和市移民局在此試點的網箱養魚,山上水下多種行業全面發展。看到一望無際的曬紅煙和油茶基地時,我們的心胸也和當地鄉親們一樣豁然開朗。
溪口大院子新建的農莊是庫區一處最亮眼的民居,四面玉帶環流,江面羣山環繞,是一個山外有水,水外有山,山水照映,風光秀麗的小島。一條小城鎮式的標準馬路從村中穿過,四條人行道將新村分割成四塊。整齊新穎的設計式樣,統一規格的門窗,花格的鐵柵大門,一切都是這樣的生機蓬勃。走進農家,望着張張飽經風霜的笑臉,看着室內嶄新的傢俱,娃娃們的蹦跳歡笑中,我深深地被感動,爲祖國的巨大凝聚力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