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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恩
從審美的角度講,不少國人都喜歡貴且醜的物件。但凡有一點錢以後,有的人就開始忙着醜化自己的家居:像玻璃翡翠葡萄串,塑料大對蝦,還有一級方程式汽車比賽的招貼畫等等不一而足,直到把家裏裝飾成“四不像”才感到心滿意足。
有錢的人一有機會就會把自己的“低級”趣味展示出來讓世人欣賞。我知道一位靠賣狗皮膏藥成了百萬富翁的人,在香港和新加坡斥資興建了幾座光怪陸離的庭院供遊人欣賞。在庭院的每一個拐角,都有一羣興沖沖的中國人在攝影留念。
國人怎麼照相呢?我總結了一下,大概要分五大步驟。第一步,選一個所有遊人都知道而且必定都要去的景點。第二步,觀察別人都在拍攝什麼背景,最好是選一扇大門。第三步,讓愛人走過去,站立在大門口。第四步,像專業攝影師那樣蹲下,上下左右調整鏡頭,儘量讓愛人把大門掩蓋住,然後抓緊時機按快門。但這還沒完,最後一步,就是把愛人喚過來看一看剛纔被自己掩蓋住的大門在照相機取景器裏是什麼樣子。
照片洗出來了,一張一張地看過去,每一張都是人物照,而且同一景點必定有好幾張,因爲一起出遊的每個人都要在同一個地方留影。國人這麼喜歡人物照,你可能認爲他們個個都擅長鏡頭前的表演。可惜,除了少許不慎照“壞”了的照片以外,照片上的人一律是站得筆直,雙手不自然地垂直向下,表情頗嚴肅地面對鏡頭。不過,人照相併非一定是追求藝術效果,更多的是要留“證據”:“你看見了吧?我去過那裏,真的,不信您仔細瞧我身後的那個建築物。”(據《十二億火星人六千萬火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