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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曾經的最老古樹如今已危在旦夕,李鴻章當年贈與劉氏家族的兩株牡丹缺了最需要的“沙土”, 200多歲的黃連木飽受“煙熏火燎”……近日,合肥古樹“體檢團”深入肥東和長豐,這是今年合肥古樹名木“大體檢”行動的最後一站,與此同時,專家們指出了合肥古樹名木保護中面臨的諸多挑戰。
挑戰一無知讓古樹現危機
對古樹估計年齡過大,保護古樹缺乏常識或“畫蛇添足”,這是昨天專家們眼裏合肥古樹名木保護面臨的第一個挑戰。
古柿樹邊修了下水道:在肥東縣衆興鄉花墩村張躍武家的後院裏,記者見到了一株據傳206歲的古柿樹,滿樹掛滿果實,張家人說柿樹是祖上栽的,常規柿子樹是用棠梨樹嫁接的,而這棵卻是從根部發出,每年能產幾百斤果子。可讓張家人驕傲的古柿樹在專家的眼裏卻很不樂觀。“還沒到落葉的季節,這棵樹就落葉了,而且樹上還有不少死枝,這棵柿子樹的年齡最多不過100多歲,但卻已經處於生長的衰退期。”安徽農業大學園林和林學院院長束慶龍的話讓張家人也着急了,問題出在哪裏?
藥方:古柿樹原來生長的土院子如今被砌成水泥院子,而古柿樹邊赫然就是張家人的下水道。“任何樹的生長都需要一個可以排水、通風、光照充足的環境,更何況這些古樹。水泥地讓古柿子樹的根系無法透氣排水,下水道里流淌的都是洗碗水、洗衣水等,更是對古柿樹的長期腐蝕。”專家們一致建議張家人恢復土院子並經常翻翻土,改變下水道污水的流向。
寶貝牡丹沒了沙土:在肥東縣張集鄉河灣村劉氏宗祠的院子裏,有兩棵年齡在100歲以上的牡丹。“根據我們的家譜記載,那是在1852年,李鴻章送了兩株牡丹給了我們劉氏的族長,也是李鴻章曾經的老師劉福慶。後來,劉福慶的兒子劉瑞鄰將兩株牡丹與李鴻章贈送的‘瑞兆期頤’的匾牌一起移到了劉氏宗祠。”劉昌明老人拿着他拍的照片告訴記者,兩株牡丹現在還每年開四五百朵花,一株紅花,一株白花。原來曾被大風吹倒過,後來用水泥將牡丹花圍砌起來,並且清除了周邊的樹木雜草。“這兩株牡丹的品種分別是魏紫和姚黃,在此地很罕見,比較珍貴,但是生長狀態並不是太好。”束慶龍的話讓劉氏後人也心中不安,問題又出在哪?
藥方:水泥圍子本來是爲了保護牡丹的,但卻造成了牡丹的排水不暢;此外,牡丹最需要的沙土如今也已沒有,會影響牡丹長勢。
挑戰二膜拜讓古樹很受傷
在跟隨“體檢”的過程中記者發現,儘管合肥歷史上戰爭不斷,但凡是建在廟附近或者被當地老百姓譽爲“風水樹”、“神樹”的古樹如今都保留下來了。然而,村民的膜拜和信仰卻既救了古樹也讓古樹很受傷。
石頭廟緊挨古樹而建:在長豐縣崗集鎮雙廟村的石頭廟,有一棵被當地人譽爲“神樹”的黃連木,據說黃連木所在的地方原來有廟的,後來廟沒了,當地人就砌了個石頭廟。說是石頭廟,其實更像是一個小的供奉臺,裏面有一尊刻着佛像的石碑,據說村裏哪家遇到麻煩了,都喜歡來這裏燒香許願。“安徽最大的黃連木是500歲左右,這棵樹在200多歲,加上黃連木的種子是可以提煉做生物柴油的,因此也算非常珍貴了。”胡一民教授告訴記者。然而,這棵寶貝黃連木的樹下已經生出了像靈芝一樣的腐朽菌,樹幹也已經空了,紅色的黃連木種子裏還有一種名叫黃連木種子小蜂的害蟲,在專家的眼裏,長勢並不算太好。
藥方:廟的建設影響根系的生長,但村民的信仰也不能隨意踐踏,建議採取措施防火防煙燻;而黃連木種子小蜂這種害蟲目前還無特效藥可治。
最老國槐飽受煙燻:在長豐縣義井鄉車王村,613歲的老國槐樹去年曾經是合肥最老古樹。在當地人的傳說中,槐樹有1600年的歷史,當年在車王村有個三官廟,僧人在廟的前後栽下18棵槐樹,其中廟前的這棵槐樹長得最好,還曾引來過鳳凰,常吸引十里八鄉的人們前來觀看,爲了方便人們觀賞,附近還特意建了一座橋,名叫鳳凰橋。也許沾了樹的靈氣,鳳凰橋上的石板雖經過多年碾軋,至今不顯軋溝。多少年來,當地百姓稱其爲“神樹”,每逢喜事,都要在樹下放鞭炮、樹上“掛彩”,連壽縣的村民也聞訊而來。“除了在我小時候曾發生過有人燒香燒着了樹之外,再沒人敢動這棵樹。”村民嚴華泰告訴記者。然而,這棵村民眼裏的“神樹”如今卻岌岌可危,樹上多個枝幹出現燻黑的現象。
藥方:想要強制拆除村民所信奉的香爐不現實,爲避免傷害絕大多數村民的感情,一個多月前,當地林業部門在香爐上用不鏽鋼材料修了一個擋板,以遮擋“煙熏火燎”對古樹的傷害。
挑戰三缺錢讓保護很尷尬
據瞭解,銅陵每年給每棵古樹名木的保護經費是1萬元,而合肥現在每年市級只有10萬元投入,一些縣、市還沒有專項古樹保護經費的投入,然而古樹病害、蟲害、自然災害的防護,無主古樹的養管、看護與掛牌等保護卻都需要資金的投入。
守護最老國槐真差錢:長豐義井鄉車王村613歲的老國槐是合肥僅有的7棵一級古樹中的一棵,這棵承載着合肥記憶的老國槐曾遭遇過雷擊、火燒等災害,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當地政府爲了保護這棵寶貝樹花費了不少財力和精力。然而昨天束慶龍教授來到這裏卻驚訝地發現,5年前他提出的保護建議如今還有兩條很關鍵的沒有落實。“這棵國槐如今孤零零地生在水泥路修成的街道上,旁邊就是村民的家,古樹的根系已經沒有生長空間了。樹幹木質腐空,可以通過這兩道鐵箍來保護,可以防腐處理,但是根系沒辦法透氣,樹死掉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束慶龍焦慮地告訴記者。
面對束慶龍的焦慮,當地林業部門也很尷尬,因爲他們爲給這棵古樹做防腐處理已經投入了不少資金。他們也曾多次拜訪附近村民,提出政府出資補償拆除房屋,恢復泥土地的想法,卻都沒談攏。“我侄子那時候提出20萬元拆房子,政府只答應給12萬,所以沒談攏。”村民嚴華泰向記者說出了箇中的隱情。而因爲沒有談攏,附近的兩戶人家又翻新了屋子,如今想要拆除付出的代價可能就更大了。
藥方:街變水泥路爲泥土地不現實,建議吸取九華山、銅陵保護古樹的方法,將國槐主要生長根系周邊換成鬆軟的土,上面架上空架子,這樣不妨礙村民行走,也有利於國槐根系透水透氣。而合肥市綠化辦也表示,下一步也將拿出古樹專項保護資金幫助當地管理者解決資金難題。
老人義務護樹有怨言:在肥東縣店埠鎮大塘村河南,有一棵165歲的柿子樹,其長勢連專家們也稱好。然而,柿子樹下面卻堆滿了稻草和各種雜物,一棵樹枝也已經被稻草燃燒後的火苗所灼傷。“這樣大的柿子樹在合肥地區還是少見的,但生長環境太差了。”胡一民教授感慨道。然而,面對“體檢團”一行的質疑,負責看護的徐老太太也很委屈。“樹就長在我家屋子前,別人家門前可以種菜,砌個水泥地曬穀子,我們家就因爲有這棵樹就不給砌院子,樹下不給堆雜物我放哪裏去?家裏不種菜還要花錢買菜吃。平時有人在樹下燒稻草,我也沒辦法天天看着啊。”
藥方:當地林業部門表示將爲徐老太太申請專項補助。據合肥市林業和園林局副局長洪愛軍介紹,明年林園部門也計劃向市政府申請提高合肥古樹名木專項保護經費。而古樹名木的社會化認養目前也開始起步,有識之士如果有意認養古樹名木,可以登錄合肥市林業和園林局網站查詢古樹名木的身份和區位等信息,並撥打市綠化辦電話3538489參與認養。 □周彤彤本報記者葉琳玲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