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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發薪水的日子,今天負責記錄切割原木的小夥子沒有出現。原來這個年輕人,發了薪水就花錢徹夜買醉,盡情享樂,今天沒有力氣上班,就請假在家休息。每逢發錢之日必然如此。
今天和黑人管理者在工作上發生了衝突,使我明白了兩件事,一是在這個地方中國人只是客人;二是黑人給中國人面子或是給錢面子,才努力工作的。
事情很簡單,所有的原木到工廠之前需要重新測量木頭的直徑和長度,計算方料;原因是原木的運輸方量和實際的方量會有誤差。通常原木到場,我不需要過問木頭有沒有檢尺,那有專門的黑人負責,我只需要知道哪些木頭被鋸了生產。
等到中午,一個負責切割原木的工人向我彙報下午要切什麼木頭時,我才突然意識到木頭可能根本就沒有檢方數。去了堆場,一查看記錄方料的單子,火就大了,馬上要被生產的木頭,竟然一根都沒有測量!
負責測量方數的黑人是工廠爲數不多的管理者,打電話找他,不僅姍姍來遲,還按照原來的工作習慣不緊不慢先量同一側的木頭半徑。我在旁邊幫他記錄,他還挺不高興,覺得我在檢查他的工作。
這廂慢慢在量,那廂切割的工人已經打開手鋸,鋸起了木頭。另一側大裝載機提起切割好的木頭就往外運。我更着急了,木頭另一側的半徑還沒有量呢。
我衝到大車旁邊,示意車子停下,放下木頭,讓黑人過來量這一邊的木頭半徑,量完一根,裝載機可以拉走一根。他不明白,示意裝載機留下另一側一端的木頭,等會兒過去量。
我問他爲什麼沒有做檢尺?他說拉原木的卡車到工廠的時候已經中午,自己回去吃飯了。我問他爲什麼不量完纔回家?他說給他的薪水不值得他這樣不吃飯工作。
情緒上的牴觸,再加上他喝了酒,言語上還說我很性感這種輕浮騷擾的話。居然還說尊重我,才凡事都耐心與我解釋。
我氣得衝他大吼:“不需要你尊重我,需要你尊重你的工作!”並且直接狠狠地警告他說:“如果再發現原木到場沒有檢尺,你就不需要來了。”
然後自己也突然明白了爲什麼中國老闆逼我逼得這麼緊,不滿意我工作的原因。因爲在非洲呆了一段時間,深受“凡事都慢慢來”的影響,就降低了對生產的效率和工作的嚴格要求。生產效率低下,就意味着老闆要賠錢。
現在,中國老闆來了。他對我的要求是,做別人做不了的事,爲好多人的飯碗負責,監督工廠工人的工作。
我面臨着挑戰,作爲屈指可數的能說法語的中國人,又是女性,我能讓黑人按照中國人的要求完成他們的工作嗎?99年前,歐洲人到我所在的嵐巴倫的時候,當地還是原始叢林覆蓋。在這個文明浸潤不到百年的大地,不同的文化差異下,我能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