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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航攝J214
清末重臣李鴻章書法
末代狀元劉春霖書法
封面故事
去年秋天,國子監博物館曾推出安繼華個人收藏『明清狀元書畫精品展』,在京引起很大反響。
9月6日,安繼華再次進京展出。這一次,由孔廟和國子監博物館推出了『明清進士書畫藝術展』,130件書法繪畫冊頁長卷等作品皆為明清兩代進士的真跡。此次展覽為期兩個月,將於11月8日結束。
跟一般收藏愛好者不同的是,安繼華是個小有成就的商人,自己有兩家小公司,並且經營得還不錯。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經濟條件尚可的商人,當家中藏品越來越多的時候,如何修復和保存這些藏品並使之與世人分享,也成了他心中很難解決的難題。況且,他還要面對家人的不理解。
為此,本報記者特意采訪了安繼華,讓他聊聊自己的收藏故事。
見到安繼華的時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大概是8點半左右,隱藏在胡同中的國子監博物館正在展出他的『明清進士書畫藝術展』,他早早地來到展廳守候著。
時間還早,展廳裡只有幾個人,記者趕到門口的時候,他正跟一位女士從門裡走出來,那位女士一看到記者,趕緊遞過手中的相機,要記者為他們合影。
『真是太感謝你了,做了這麼一件有意義的事情。』合完影,這位40左右的女士向安繼華告別,嘴裡不停說著感謝的話。
一位保安有點慵懶地坐在展廳門口的臺階上,把頭深深地埋在膝蓋上,很顯然,這位年輕人晚上沒有睡好,想借此打個盹。從遠處看到的安繼華走了過來,拍拍小伙子的肩膀,說:『趕緊起來,坐在這裡實在太不文雅了。』
展廳的位置設在國子監博物館的『東西六堂』,當年是監生們上課的地方。
出生於1962年的安繼華中等身材,穿著一件很普通的白襯衫,手中拿著的是一部700元買來的金立手機。
此次共展出了他收藏的83位進士的書畫作品,共130幅。他有點抱怨地告訴記者,展廳布置得太密集,如果能夠增加一倍的面積,效果就會好得多,『這樣的布置,感覺就像是賣字畫的,如果一面牆上只掛一幅作品,那檔次就高多了。』
盡管如此,在進門靠左的牆上,寫著:這是國子監博物館迄今為止規模最大的書畫展覽。
他領著記者來到一幅『百壽圖』面前,這是一個叫劉廷琛的進士,寫給一個叫楊采翁的老人和他同歲的夫人祝壽的,在這一百個不同形態的壽字中,其中有兩個壽字形態非常罕見,他有點得意地說,『在社會科學院搞雲錦絲帛研究的王亞龍老師那裡,都沒有查到這兩個字。』
在展廳的另一端,安繼華特意設立了一個會客廳,在領著記者轉了一圈後,我們來到了這個會客廳中。
『喝茶嗎?』不等記者回答,他向邊上的一位助手說道,『泡茶。』
客廳裡擺著一張八仙桌,牆上掛著一幅道光二十七年狀元張之萬的山水作品,幾棵綠樹,一江湖水隔兩岸,意境清幽渺遠,兩邊掛著對聯。
『你坐在這裡喝個茶,坐一會兒,再到邊上看,感覺就不一樣了,這是一個狀元進士家的會客廳。』他有點得意地告訴記者。
祖上出過進士讓老安迷上進士墨寶
安繼華說,自己的收藏歷史可以追溯到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當時喜歡收藏的是瓷片和銅錢古幣,對於字畫的收藏是在1987年開始的。有一次,他在家譜中發現,在宋朝的時候,有一叫安德裕和安德亮的父子都曾經中過進士,『遺憾的是,我的藏品中並沒有他們的作品。』
不但沒有,即便是最近祖上的東西也沒有留下,除了一些簡單的梳妝臺和小板凳之外。
安繼華並不是一個單純的收藏者,他的另一個身份是商人,手中有兩個小公司,一個是負責修路架橋的公司,另一個是園林公司。
『經營的還算不錯。』安繼華並沒有否認這一點。
但是畢竟是小公司,這幾年,隨著收藏知識的迅速普及,民間文物的價格也在不斷上漲。
他拿牆上的張之萬的繪畫作品舉例,『這幅畫,沒有幾十萬拿不下來。』
他印象中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剛開始收藏的時候,價格極低,『有些進士的作品從陝西等地幾十元就能買到,轉手過來也就幾百元,現在沒有幾萬塊別想買到。』
『這是我最困惑的時候,特別是經濟,每當看到東西的時候,不拿,難受;拿,價格昂貴。』
他說自己對生活沒有講究,飯吃飽就成,煙也不抽,酒也不喝。但是遇見藏品的時候,興致就上來了。
『有的時候,如果買到了好東西,就徹夜難眠,睡不著覺。這種心情難以形容。』
坐在邊上的原國子監博物館館長張宇插話說,收藏的人,遇到好東西,難以割捨,這是傳統。過去像大收藏家張伯駒,60多歲了,遇到好的東西,想買,但是夫人不同意,他就躺在地上撒嬌,不給買就不起來。夫人最後不得不讓步。『安先生也繼承了張伯駒先生的收藏精神。』
安繼華哈哈一笑,他2003年買了一個復式的房子,一層130平方米,這些年,他購買的這些寶貝從來沒有進過一層的大門,只要把東西買回來,就偷偷地上二樓,把東西放下,再偷偷下來,開一樓的門。『幾乎全是這樣,就是怕老婆知道。』
八旗後裔拿著族譜找老安尋畫
張宇告訴記者,他遇到很多號稱是收藏家的,不理性,花了很多錢,買的東西不值錢,『我剛從香港回來,有一個上百億資產的大老板,專門讓我去他家鑒賞文物。他花了很多錢買來的所謂古董,幾乎沒有真東西。但可悲的是,他認為自己花了大價錢的東西一定是真的,我給的意見,他還聽不進去。這方面,安先生很理性,他把中國文化的國粹保留了下來,這是功德無量的事情。他收藏的東西有價值。』
展廳中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其中大部分是年紀較大的人,一位自稱是清朝八旗子弟後裔的中年人拿著一本族譜來找安繼華問,裡面是否有他祖上的作品。
安繼華回答,用這種方式很難找到,因為這些作品的落款用的都是漢字,並沒有出現滿文。
原海軍政委、80多歲的魏金山中將也在家人的陪同下,來到展廳觀看作品,安繼華很仔細地給老人講解,一聊天,發現兩人都是山東老鄉。臨走時,老人還特意留言,給予很高的褒獎。
『來觀看的人沒有說不好的。』看得出,安繼華對於自己作品的魅力很有自信。
事實上,到這裡來辦展覽,就是老館長張宇給引薦的,有一次他拿了一件乾隆時期的官窯給張宇看,張宇看後很高興,問還有什麼東西,安繼華說還有不少狀元進士的書畫,而且自己想去故宮辦展覽。
張宇問他,『你知道狀元進士在哪裡上學嗎?孔廟國子監博物館,這纔是真正的家。』
『當時孔廟辦國學文化節,裡面空蕩蕩的,沒有東西展出。去年辦狀元展,給國子監博物館提昇了一個高度,今年的展出是目前為止,這裡最大的展覽。』安繼華顯得有點當仁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