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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采訪護林人餘季春
○珍貴的蝴蝶標本
○殷岳萍正整理各種標本
○保護區裡紅黃相間的楓葉
傳說的『枯井』何在
從岳西縣城到枯井園所在的主簿鎮,有50多公裡,開車一個小時左右。我們趕去枯井園的時候是下午,太陽不緊不慢地從山的那邊探出腦袋,溫度宜人。一路開著車窗,讓夾雜著泥土氣味的山風灌進車內,覺得神清氣爽。路邊的金錢松灑落一地金黃色的松針,車輪碾過,帶起一片,甚是好看。
車子從105國道姚河至主簿段之間的一個地方往東拐進了一條只能容一車通行的崎嶇不平的山路。大約七八公裡後,車子在一塊平地停了下來,岳西縣林業局副局長汪龍春指著前面的大山告訴我們,這裡就是枯井園。
聽到枯井園的名字,我們想當然地描繪出這樣一幅畫面:畫面中間有一口老井,因為時間久遠,只留下井沿上歲月的勒痕;井邊滿是枯黃的落葉,以及藏在落葉下面的古老的傳說。『大多數人都是這個想法,但枯井園真的就是一個普通的地名。』汪龍春笑著說,『取名之初,可能因為這裡有口井吧,但現在什麼井都看不到。』
『枯井園省級自然保護區是在原有的幾個國有林場基礎上組建起來的,總面積4000公頃,核心區面積1800公頃。』岳西縣林業總場場長陳智勇跟我們介紹道,『保護區屬亞熱帶常綠闊葉林北緣與暖溫帶落葉闊葉林南緣的南北植被類型過渡地帶,區內保存有大面積的原始森林和天然次生林,整個自然保護區的森林覆蓋率高達98.8%。』陳智勇介紹說,枯井園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及完整的森林植被,為野生資源生長提供了良好的生態環境,這裡可供開發利用的植物多達300餘種,其中天麻、麝香、苦丁茶、薇菜、獼猴桃譽為保護區『五寶』。厚朴、三七、靈芝、五味子等名貴藥材儲量豐富;郎菜、香菇、金針、木耳遍布林間。另外,特別值得提起的是紫柳,枯井園保護區在海拔千米的妙道山沼澤中生長著30餘公頃的千年紫柳林,堪稱『中華一絕』。
汪龍春告訴我們,枯井園自然保護區只佔全省國土面積的4.14%,但卻庇護了全省80%的野生生物物種。『枯井園在保護生物多樣性、維護生態平衡等方面都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1.5公裡長的科普小道
走進大山之中狹長的山谷,一邊是緊貼著岩石開鑿出的小道,一邊是亂石密布的乾涸的深谷,甚為險峻。在山道中不知轉了多少彎,終於到了沒有路的地方,景色也由粗獷變成了細膩。抬眼往上看,兩旁的山上滿是綠樹,偶爾一兩簇紅似火般的楓葉點綴其間,有幾分妖嬈。而腳底下是遍布溪流之間的卵石,水聲淙淙,從卵石間穿過,一兩枚或紅或黃的樹葉漂在水面上,活潑地東張西望。
帶著我們一起進山的岳西縣林業總場辦公室主任劉卿解釋說,因為保護區的核心區除了科考任務,一般情況下是不准進入的,所以我們只能走進保護區專門設置的科普小道了。1.5公裡長的科普小道一頭緊挨著枯井園管理站,一頭指向山林深處。說是小道,其實是河道,因為這裡幾乎沒有開發,沒有路,我們只能在河道中穿梭。踩著溪流之間的石頭,我們走上了科普小道,也進入了枯井園自然保護區腹地。
科普小道旁各種各樣的樹木花草肆無忌憚地生長著,橫攀豎比,完全不顧及來訪者能否通行。高的樹、矮的草、攀著的藤、怒放的花,看到眼前如此多植物,我們真有點慚愧,因為它們中的大部分我們都不認識。劉卿說,多數不太好認的植物都掛著指示牌,『你們現在看到的指示牌已經是我們制作的第四代指示牌了。』在他的提醒下,我們特別留意了指示牌:搪瓷質地的牌子長約20厘米,寬15厘米上下,藍底白字,清楚地寫著植物的學名、科屬和分布。劉卿介紹說,第一代指示牌是木頭板子,手寫的字;第二代換成塑封起來的紙片;第三代則是在木板上燙字。『第四代指示牌更牢固,用的時間更久些。』
劉卿說:『在科普小道上,我們能看到枯井園保護區內具有代表性的一些植物品種以及枯井園保護區內頗具特色的幾個景點。同時在科普小道上,我們也設置了一些森林防火、禁止砍伐等警示牌。』
1.5公裡的科普小道很短,但通過這段距離,我們似乎能夠感受到結構復雜、功能齊全、有『綠色自然博物館』之稱的枯井園自然生態系統。
女護林員山頂上的十八年
在進山的路上,我們碰到了一個穿著軍綠色外套的人,只見他一會拿起鐮刀,割掉岩石縫中長出來的雜草,一會又揮起鐵鍬,鏟去路上的石頭堆。一打聽纔知道,這個人是枯井園林場副場長,名叫餘季春。
今年51歲的餘季春是枯井園自然保護區一名普通的護林員,他的工作是日常護林和養路。『我們這個點2萬多畝林場,就10個人,每個星期繞一圈,30裡地。出來一趟就不能中途回家,只能自己帶上吃的喝的在外面過日子。』餘季春告訴我們,他這一乾就是29年。
跟著餘季春,我們來到枯井園保護站點。站點比較簡陋,二層小樓還是上世紀80年代建設的,不過令人驚喜的是,這裡還專門開闢了一間標本陳列室。走進陳列室看到,裡面牆壁上掛著幾十種植物標本,房間中央位置放著幾張桌子,桌上則整齊地擺著昆蟲標本,其中有幾個蝴蝶標本非常少見。
就在我們看標本的時候,一位中年婦女走了進來給我們倒水。要不是林業局的同志專門介紹,我們誰也不知道面前這個身材矮小、名叫殷岳萍的女人竟然是『全國優秀護林員』。
聽說我們要采訪,殷岳萍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回到房間拿出自己的獲獎證書。這是一個由國家林業局和中國農林水利工會全國委員會在2009年聯合頒發的榮譽證書:『殷岳萍同志,為表彰你在保護森林資源工作中取得的顯著成績,特授予你「全國優秀護林員」稱號。』
殷岳萍告訴我們,她從1992年開始就在枯井園的一個山頂站點上護林,直到2010年纔下山來,前後總共18年時間。今年43歲的殷岳萍20年前正是風華正茂的青春年歲,在巍峨群山、莽莽林海之中,一待就是18年,想想都覺得漫長。殷岳萍說,護林其實是個很苦的工作,護林點往往都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數公裡荒無人煙的森林深處,環境非常艱苦。另外就是護林勞動量也非常大,護林員不僅要對林場的森林管護區進行管護,還需要不定期在管護區進行日常巡護,以便了解是否發生盜伐林木和偷獵挖藥等違法情況,觀察林木是否發生森林病蟲害。
雖然工作環境艱苦,勞動量也大,但殷岳萍卻並不放在心上,她以站為家,把大山當作工作陣地,把森林管護當作畢生工作,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獻給了大山,獻給了枯井園。
在皖西大別山深處,有一處叫枯井園的地方,這裡就是枯井園省級自然保護區。這個帶有幾分古意的名字讓岳西縣主簿鎮境內的那片土地披上了一層神秘外衣,那裡究竟是什麼樣子呢?
□本報記者徐子健/文虞俊傑/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