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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2月17日,科索沃宣佈脫離塞爾維亞獨立。在如何對待這個世界“新生兒”的問題上,英國和西班牙的態度截然相反。前者馬上予以承認,後者則堅決不承認。
當時,西班牙是歐盟27個成員國中第一個表態的,不僅動作迅速,而且口氣也很硬。西班牙外交大臣莫拉蒂諾斯當時說:“西班牙政府不承認科索沃獨立。因爲,這一行動不符合國際法準則。”
一些觀察人士認爲,西班牙這麼做,是因爲自己有苦衷和軟肋。西班牙國內的巴斯克和加泰羅尼亞兩個自治區一直在尋求獨立,如果西班牙政府認同了科索沃的做法,本國分離勢力如法炮製怎麼辦?
可是,英國國內也有和西班牙一樣的民族分裂問題。北愛爾蘭和蘇格蘭鬧着要獨立,多年都不消停。英國政府承認了科索沃,難道就不怕國內民族分裂勢力藉機鬧事?
面對科索沃問題時,英國和西班牙處理的都是國際問題。國際問題是否能影響國內問題,並沒有統一的答案。就英國和西班牙而言,科索沃獨立並沒有對這兩個國家的民族分裂產生直接影響。英國承認也好,西班牙不承認也罷,這兩國國內的分裂勢力卻“不約而同”地走上了同一條道路——蘇格蘭人和加泰羅尼亞人都要求通過舉行全民公決的方式實現民族獨立。
與當時處理科索沃問題不同,眼下,英國和西班牙面對的都是國內問題,處理的是自己人民的訴求問題。但這一次,英國和西班牙又採取了截然相反的方法。
10月15日,英國首相卡梅倫和蘇格蘭首席大臣薩蒙德簽署協議,同意蘇格蘭人於2014年年底前舉行全民公投。公投的問題只有一個,而且簡單:你是否同意蘇格蘭獨立?
加泰羅尼亞人也提出要舉行全民公投,但西班牙政府卻予以拒絕。據布魯塞爾一家名爲“歐盟觀察”的網站10月25日披露,西班牙政府還有對加泰羅尼亞分裂分子動武的想法。
把蘇格蘭和加泰羅尼亞放在一起比較,也很有趣。這兩個民族喪失獨立地位的時間差不多,大約都發生在18世紀初。1707年,蘇格蘭與英格蘭簽署《聯合法案》,蘇格蘭王國從此消失;1714年,加泰羅尼亞首府巴塞羅那被西班牙和法國聯軍攻陷,從此,加泰羅尼亞失去了自治地位。
但這裏面也有一個較大的不同之處。蘇格蘭與英格蘭是通過和平手段合併的,在那次合併中,消失的不僅是蘇格蘭王國,英格蘭王國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不列顛聯合王國。加泰羅尼亞的獨立地位是被用武力剝奪的,之後,西班牙王國依然存在,而加泰羅尼亞卻變成西班牙的一個地區,甚至連自治權都沒有了。
或許,正是因爲兩者喪失獨立的方式不同,現在要想獲得獨立,途徑也會不同。但願這僅僅是個“或許”。如果追尋真正的原因,至少還應有以下兩條值得注意。
第一,英國善於妥協,西班牙慣於專制。1688年,英國通過不流血的“光榮革命”,實現了民主政體。而西班牙,則到1975年佛朗哥死後,才走上了真正的民主道路。
第二,蘇格蘭和加泰羅尼亞在各自國家的地位不同。在英國,總人口約6200萬,蘇格蘭人僅爲520萬;在經濟發展水平上,蘇格蘭相對落後,英國政府每年還得給蘇格蘭大量補貼。而在西班牙,總人口爲4700萬,加泰羅尼亞人爲730萬;在經濟水平上,加泰羅尼亞是西班牙最富有的地區之一,也是西班牙的主要財政來源地。
英國《金融時報》專欄作家吉迪恩·拉赫曼在一篇題爲《獨立公投不應成禁果》的文章中說,從公正和慎重的角度看,英國政府的做法似乎更加明智。跟西班牙首相拉霍伊一樣,卡梅倫也是保守派和愛國者,這兩人無論誰主張分裂國家,都將是不可思議的。不過英國政府已經意識到,蘇格蘭民族主義者在奪得蘇格蘭政府執政大權後,擁有了就獨立舉行公投的民主權利,試圖尋找法律途徑來挫敗他們的努力沒有意義。(記者張興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