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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土 我第一次乘飛機的時間是1987年,而我的弟弟直到1990年出國前連飛機都沒上過。
乘飛機的頭十幾年,四周高聲喧譁、激情聊天的最多,剩下的就是與鄰座打牌,或者橫躺在一排沒人坐的座椅上矇頭酣睡。新世紀以來,飛機上的情形變了,高聲喧譁、激情聊天的越來越少,打牌,起碼在國內飛行的航班裏看不見了,而閱讀的人多了起來。不過,這種閱讀只是讀報紙和刊物,報紙是機艙門口擺放的,刊物則是座椅前面的雜物袋裏插着的。再一看四周,那些來自國外的乘客,捧着一本書閱讀的似乎更多。雖說都屬於閱讀,但讀書和讀消息、讀娛樂之間還存在着不小的距離。
上飛機和坐火車一樣,都要帶一堆土特產,是過去的習慣,如今依然是風景,只是包裝有了飛躍。從前乘飛機是提兜、塑料袋、旅行包,肩扛手提,現在講究外觀,禮品盒、禮品箱的價值估計不亞於內容,尤其是人手一隻拉桿旅行箱,好像都是名牌。拉桿旅行箱替代了提兜和塑料袋,既有利也有弊。利是人模人樣了,而弊則是一下子就可以將行李架塞得嚴嚴實實。
上一位將行李架一旦塞得嚴絲合縫,下一位或者下幾位的景緻也就呈現出來了。我每次上飛機都會見到幾位大男人邁着方步拖着個拉桿箱走了過來,望那裏一放,然後大喊空姐,不但讓空姐騰地方、找地方,還讓空姐爲他們舉起來、塞進去。而他們自己呢,則站在那裏,一副“我不管”的模樣。我總想質問這麼大箱子爲什麼不託運,爲什麼男士要讓女士舉東西?但深知如今飛機上的風氣,只得按住性子,看之後的發展。後來有幾次乘坐外航的經歷,才發現還是人家有辦法,一個乘務員往艙門口一立,來個一刀切,所有行李箱一概託運,誰也沒脾氣。
所謂之後的發展,最壞的就是空姐實在無奈,想換個地方放行李,而乘客不同意,害怕細軟脫離了視線,於是情緒亢奮起來。飛機上吵架的我見過不少,但打架的近來陡增,而且還吵到打到了空姐身上,簡直不能容忍。其實,航班上那些令大家怒火中燒的事情與空姐都沒有關係,只是有人想找個出氣口罷了。藉機發泄,也是當今的時尚。打架的終極原因,基本都是雞毛蒜皮,只要會說對不起、抱歉、勞駕,只要有那麼一丁點公共意識,都可以避免。可惜,這些恰恰又是當今的語言和思維的空白。從前吵架分年齡段,現在各年齡段“彼此彼此”,看來,在道德方面,已經進入“長幼不分”的時代了。